書生白夜行,果然,是個書生。
楚京一登時就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莫不是這次寫信,是書生給蜀仙出的意見吧?
半年前,邯鄲城的那次相遇,算是偶遇,但他上來就是要易物的,用他的扇子,換自己的護心鏡。
那時正是邯鄲軍營招募,什麼人都有,像這種閑的沒事幹換東西的,也有。
本著看神經病的心態看待當時的書生,楚京一並沒有在意這個二師兄。
可現在看來,這書生,並不閑。
這二師兄,也不可能閑。
楚京一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護心鏡,掂量著這個六年前撿到的鏡子的作用,發現除了堅硬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能讓二師兄惦記的。
但這可是書生白夜行啊,怎麼可能平白無故要換東西。
“你便是我的二師兄?”
楚京一輕聲問道。
這問本就是白問,但卻又是不問白不問。
“這山上,除了我和大師兄,還能有誰叫你小師弟啊?”
果然,白夜行給出的答案更是說明了他的白問。
“就是就是,要是過幾年老頭子腦袋糊塗了,估計也能管你叫師弟。”
酒癡兒捂著嘴笑著說道。
“師兄啊,老師他老人家耳朵可是靈得很,我這觀書崖又這般險峻,你可不要讓他拿棍子打下去。”
白夜行對著酒癡兒說道。
白夜行這一說,酒癡兒立馬住了嘴,本來捂嘴笑著,現在不但沒有收,更是捂得緊了。
“二師兄……您當時管我換護心鏡,難不成我這鏡子,有啥值錢的?”
楚京一現在腦子裏隻裝著那枚護心鏡,哪還管得了這麼多。
“保命的東西,總也比我乘涼扇風的扇子值錢的多。”
書生的回答如半年前一樣,沒什麼改變。
楚京一還想細究什麼,卻被酒癡兒搶了話。
“保命的東西?快快快,拿出來給師兄用一用,老頭子這幾天肯定要揍我,趕緊給我。”
說話之際,酒癡兒就已經伸手向楚京一的胸口掏去。
“師兄,小師弟的護心鏡是護心的,老師都是打你頭,你拿護心鏡也沒什麼用。”
聽白夜行這麼一說,本有一些著急的酒癡兒登時便坐在了地上。
這觀書崖本就嚴峻,他這麼大的屁股,這一坐,半個身子都快杵出去了。
此時,因為一向活潑的酒癡兒的沉默,場麵有些尷尬。
然而,除了楚京一,似乎沒人感覺到尷尬。
酒癡兒在發愁,白夜行在牽馬。
唯有楚京一,感到不自然。
“對了,大師兄剛才說這裏是觀書崖,莫非這蜀山之上,還有別的名稱?”
終於,楚京一找到了一處可以聊天的地方。
“觀書崖是你二師兄的地界,我那裏叫做酒石嶺,老師的叫不老峰,師叔的叫筆墨峭,年前老師給你劃分了的叫翹楚巒。”
酒癡兒坐在地上,甚是發愁的說道。
這些事情,酒癡兒和白夜行不關心,但楚京一關心。
與其說是關心,倒不如說他聽出了一些他沒有聽過,甚至一些世人都沒有聽過的信息。
這些地界還算好,可“師叔”,又是怎麼回事?
“蜀仙……還有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