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楚京一的身後流出。
當進入自己絕對領域之時，楚京一便覺得有些奇怪，而今，這匪夷所思的一擊，更是奇怪。
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怎樣個不對。
可有一點楚京一很是確定，這，根本不是劍。
“煩請薑公出劍！”楚京一站在那裏也不出劍，倒是稀裏糊塗說了這麼一句。
“老三果然很聰明。”身後看戲的蜀仙，忽然小聲說了一句。
可是，薑槐似乎沒有聽到似的，又是拐杖一揮。
如此，又是幾道血口子出現在楚京一身後。
楚京一沒了天地元氣傍身，便沒了恢複，這拐棍又這般厲害，一般人怎麼可能扛得住。
楚京一之所以扛得住，完全是因為，這種疼痛，他經曆了很多次。
從趙國到楚國，從楚國到秦國。
人們都是這般走著，或者趴著，不管路上有什麼，不管是荊棘還是尖石，都是趴著過去的。
因為趴著是沒了力氣，因為趴著可以省力氣，省去死掉的力氣。
想必當年從楚國孤身一人來到西荒的薑槐也有這樣的經曆吧。
薑槐的經曆確實與楚京一很像，甚至齊二狗都趕不上，因為，畢竟，齊二狗當時是昏過去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經曆太像，也許是他們高度太像，也許是之前他們的那份叫囂太像，總之，太多相像的東西疊加到了一起。
薑槐是白發白衣，散發著白光。與他相像的楚京一就該是……
他是黑色的。
他的刀赤紅色之下並沒有照亮他，更是將他照的更加昏暗，在這夜色之中，宛如一個黑夜中的鬼魂。
不僅如此，為了躲幾下薑槐的攻擊，楚京一調動了火眼金睛，那紅光的眼中帶有凶意。
宛如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
如此，光明甚是光明，黑暗異常黑暗。
此刻的薑槐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楚京一，終究是看到了與自己不同的地方，也終究是看到了自己該出劍的地方。
所以，他再次揮動拐棍。
依舊還是拐棍，但楚京一知道，這次不同。
那風如同劍光，直掃而來。所到之處，滿目狼藉。
楚京一直接用他那把破軍阻擋。
恰到好處，周身無礙。
這次，是真的無礙。
而其他被這風吹過的地方，全部都布滿了劍痕。
這，便是薑槐的真正一劍，也是楚京一該接住的一劍。
這一劍很是迅猛，很是強大，卻也很是孤單，很是無助。
這劍，比之前的風厲害，可對於楚京一的身體，沒有之前厲害。不過，薑槐出了劍，便有這劍獨到的地方。
比如，意境。
這意境，楚京一再熟悉不過了，裏麵全是人。
全是楚京一認識的人。
更是全是楚京一認識的死人。
菊楚楚、郭開、韓玲玲、天涯武、須彌樂等等。
甚至從趙國到秦國路上遇到的那些生不如死，最終還是死了的人。
一個接著一個，一遍接著一遍。
沒完沒了，如同輪回。
楚京一看著這些死人，聽著他們的這些哀嚎，身曆其境一般，一遍又一遍。
而後，他在這意境中眉頭緊皺。
而薑槐，拄著拐杖，也在這意境之中。
薑槐看著他眉頭緊皺，憐惜的說道：“孩子，人生苦短，你這年齡不大，居然在這生死之路上走了這麼遠，如今，要不就放下吧？”
被薑槐這麼一說，楚京一這才注意到他，然而，卻不怎麼讚同他的意思。
“薑老爺子，我想，您是不是弄錯了。我之所以想在感到不爽，完全在於別的事情。”
“哦？這個節骨眼了，你居然還能對別的事情感興趣？”
生死之間，居然還能想起別的，這種人怎麼可能不讓擺出異象的薑槐感到好奇。
楚京一看了一眼身邊的死人，苦笑道：“我以為自須彌樂死後，便沒人這般無聊，沒想到，你也是這樣，我著實好奇，夜遊神之境中，絕對領域裏到底放了多少個死人？”
被這樣一問，薑槐的臉上瞬間僵住。
許久，才長歎一聲道：“果然，你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絕對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