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庶籍是可以轉變的,譬如被記在了正夫人和側婦人名下,或是正正當當的嫁給良籍男子後,無論正側都可轉為良籍。
玉春她們這樣賣身為仆的是賤籍,淪落風塵的是娼籍,最下等的便是奴籍,皆是掌背烙印的邊民。
六籍當中,隻有士籍和良籍才可置產置業,其他四類戶籍是不能獨自置產的。
聽完後,沈霓裳忽覺慶幸。
她原先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一開始她也打算尋人做靠山,但隻是想在沈府立足不被沈重山隨意賣掉,但後來她覺得同司夫人合不來便沒有再努力。隻是想憑自己的能力賺錢,另尋一條出路。
可直到此刻才現自己真,在還沒有真正了解一個世界的規則前,想隻憑借自身的想法去行動,這不是勇敢是愚蠢。
她看了這個世界,也看了這個世界的人。
玉春是不夠聰明,但這個世界的聰明人也絕對不少。
若是換一個人在她身邊,隻怕早就看出許多不對勁了。
這樣一想,她又想起自己最初對玉春的觀感,如今想來其實也是很片麵。
她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封建時代,其實不應該用原來社會的觀點來看待這個社會製度下的人。
她應該改變,也應該學習。
沈霓裳暗暗提醒著自己。
玉春這一番講解也解釋了為何之前自己拒絕張少寒最後的那個提議時,他那副驚訝神情。
他提出以側夫人之禮迎她過門,也就是承諾要給她一個良籍的戶籍。
這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可惜當時的自己完全不懂,也難怪他會意外於自己的斷然拒絕。
不過即使當初她就明白,她想最後的結果也不會不同。
不過,她若是早知道這點,雖然不會接受張少寒的提議,但她一定會克服掉對司夫人的觀感,爭取這一條路。
馬車停了下來,脈然齋到了。
鋪子開著,主仆二人下車,走到門口就看見熟悉的幾道身影。
站在容蘇身旁的又是那漂亮的桃花眼少年。
扇子站在穆清後麵幾步,正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見得沈霓裳主仆,麵上立時現出一抹有些怪異的神情。
今日風有些大,容蘇穿得也有些厚,卻依舊是毫無花樣的一身白色,似乎有些微微咳嗽。
看著沈霓裳,他放下擋在口邊的拳頭,溫醇親和笑了笑:“來了。”又看向身側的穆清:“你們二位應該也認識吧?”
“不認識。”
“不算認識。”
穆清和沈霓裳隻差一個字的一前一後回答。
容蘇笑起來。
穆清隻覺耳朵又開始控製不住的燙,不自在又故作鎮定道:“是碰見過兩三回,也算不得認識。”
容蘇眼底笑意再度閃過,想起了他方才旁敲側擊意圖打聽的話,遂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