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想要靠近(1 / 3)

“張夫人在沈家出事,霓裳本不能袖手旁觀,隻是略盡些力。WwWCOM少東家客氣了。”沈霓裳問他,“張夫人如今可好?”

張少寒笑看她:“沈姑娘是自個兒問的還是為旁人問的?”

沈霓裳楞住,很快明了他的意思:“少東家不用多心,沈府是沈府,霓裳是霓裳,我隨口問問,少東家不方便也沒關係。”

“多謝沈姑娘掛念,家母好多了。今日沈姑娘來尋我,可是有事?”張少寒問了句後,目光在沈霓裳麵上頓了下,神情柔和幾分,“沈姑娘對家母有恩,若是有何需要在下幫忙,但無妨。”

“我此番來是想問少東家如今可還有開香鋪這方麵的打算否?”沈霓裳也不拐彎抹角,認真看著對方,“若還有,霓裳想同少東家談一筆生意。”

“哦,”張少寒眸光一閃,“如何談?”

“三方占股分成,我負責出香方和製香以及一家鋪麵,還有一方負責出資,少東家則負責管理及店鋪人手籌備,”沈霓裳眼神平靜而誠懇,“少東家占兩成股,不知少東家可有興趣?”

“還有一方是何人?”張少寒沒有回答卻問。

沈霓裳看著他:“這方的身份霓裳暫時不能告知,不過少東家放心,人至少目前是可信的。”緩了口氣,她笑道:“少東家是老生意人,也當知道生意場上本無絕對,關鍵不過看風險大,其次再看值不值得。但在這樁生意裏,少東家即便是虧也不過虧的是些許人力。也不瞞少東家,我們這單生意正是看中了少東家的生意手腕,霓裳也相信少東家的能耐,故此,今日才特地相請。”

“這樣來,沈姑娘是大股東?”張少寒問。

這也沒什麼好瞞的,沈霓裳頷:“不錯,霓裳占股份六成。”

這些是之前就同淩飛商子路二人商議過後定下的,原本沈霓裳是讓他們二人占股三成,但兩人還是隻要了兩成。

對淩飛二人,沈霓裳心中清明,也就沒有同他們過多謙讓。

張少寒沉吟片刻,抬點頭:“承蒙沈姑娘看得起,若是沈姑娘對那方心中有底,那此事在下應下了。”

沈霓裳抿唇而笑,張少寒也淺淺含笑。

既然定了,兩人幹脆也趁此就一些具體討論起來。

正得投入,忽有嘈雜聲隱約傳來,先還不算吵鬧,很快就喧嘩起來。

“……定然一夥兒的……”

“……趕緊報官……”

“……看她偷偷摸摸出來果然沒安好心——”

一個中年大漢怒氣衝衝地聲音混著腳踹**的聲音又傳來:“媽的娘皮不想活了!敢放老子的貨!****不想活了老子成全你,把老子的鞭子拿來!”

聲音似乎從後院傳來,兩人對視一眼,張少寒匆忙起身:“我去看下。”

沈霓裳點點頭,也跟著他出去。

一出去就碰上對麵廂房出來的穆清兩人,穆子正還同她打了個招呼,她略點頭,下樓了。

到了後院,還沒走近,在人群中看熱鬧的玉春一眼瞅到便跑了過來,又看見跟在穆清身側的穆子正:“你還不去看看,你家那邊奴快被打死了!”

穆子正沒聽明白,玉春一指馬廄方向,催促道:“就在那兒,那賣邊奴的販子正抽她鞭子呢!”

穆清推了他一把,穆子正趕緊擠開人群進去。

隻見他家那女嬉人倒在地上縮成一團,一個大漢正“唰唰”的往她身上抽鞭!

“喂,你幹什麼抽我家邊奴?”穆子正走過去,抬著下頜喊住那大漢。

那大漢停下手,目光在穆子正身上上下下梭巡了一番,麵色稍微緩了些,口氣卻還是不好:“這位爺,不是的同您過不去,你家這邊奴方才想偷偷的放走我的貨。這大瀝國例可是有的,中土之民助邊奴脫逃者同罪,若是縱逃者為邊奴,苦主可當場打死。她想放那羅刹鬼和嬉人,如今想抓個邊奴可是費勁得很,的身為苦主便是打死她也是照衙門規矩來的!”

穆子正這才看見,在馬廄最裏麵的稻草堆旁還有一個半黑半白的鬼人男子同一個男嬉人。兩人都被麻繩結結實實捆住了手腳,丟在地上。

那鬼人男子手上的麻繩磨出了一個缺口,一塊碎瓷片躺在他身畔不遠處。

見穆子正眼光看去,那緊閉雙目的鬼人男子忽地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中半分情緒都無,乍然同穆子正的目光撞在一起,穆子正驀地嚇了一跳。

還不等他反應,那鬼人男子又毫無情緒的閉上了眼。

穆子正看著地上自家的邊奴,心裏暗罵了句,他倒不是心疼自家這女嬉人,隻是身為上士族子弟,他心中明白,出了這樣的事兒,這邊奴是不能在留在穆家了。

會幫助其他邊奴逃跑,明這邊奴野性未馴,士族人家不會留下這樣的邊奴。

如今邊奴越少,他一直以自個兒身邊有邊奴伺候為炫耀,今日鬧了這樣一出,日後想再買邊奴就不容易了。

可身為士族子弟的他也明白,這女嬉人是要處置,但不能讓這販子給打死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要真給這下九流的販子打死了,那穆家的臉麵也不好看。

他掏出一張銀票丟過去:“這邊奴我會交道衙門按規矩處置,你若不信也可派人打探。”

那販子看了看銀票上的數目,極快地將鞭子收起,換了副討好神色:“的自然是信的,爺這樣的身份豈會包庇這些****。”

著他揮手攆人:“好了好了,都散了,沒啥好看的。”

人群慢慢散開,那販子走到馬廄深處踢了那鬼人一腳:“死羅刹鬼,給老子老實點!”

這才揣著銀票走了。

那鬼人一動不動,一臉漠然,隻眼皮輕輕動了動。

穆子正走到女嬉人身前也踢了一腳,正正踢到那女嬉人的腹部,她整個人蜷起來顫了顫,將臉深深埋在胸口沒有抬也沒有看踢她的人。

沈霓裳幾不可見蹙了蹙眉,穆清走過去攔住還想踢第二腳的穆子正:“好了,送衙門就是。”穆子正一揮手,幾個家仆過來將人捆起帶走了。

出來找樂子的心情沒了,穆子正也不想呆了,招呼穆清一道走,穆清搖,穆子正就先離開了。

沈霓裳望著那個女嬉人被幾個男仆拖著離開的背影,沒有出聲,張少寒走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沈姑娘認識那嬉人?”

沈霓裳收回目光:“見過幾次,不算認識。”

穆清看看沈霓裳,又看看張少寒,沒有話也沒動腳步。

張少寒是識得穆清的,看穆清這神情,似乎同沈霓裳也是熟識,而且似乎不僅是熟識,這穆少爺看沈霓裳的眼神也有些不同。

他心底自嘲一笑,麵上卻不露:“沈姑娘——”

看著沈霓裳,沒有下去。

沈霓裳道:“今日就先到這裏吧,改日定好了,霓裳再派人給少東家帶信。”

張少寒笑笑,朝穆清頷致意,轉身走了。

“霓裳……你同這少東家很熟?”穆清忍不住問。

“去包廂坐坐。”沈霓裳完,又掃了眼馬廄中的兩個邊奴,提步先行。

穆清怔楞一瞬,趕緊跟了上去。

正好他同穆子正坐的包廂還沒會帳,兩人就坐了這個包廂。

穆清想叫人來換茶,沈霓裳攔住他:“不必了,我就問幾句話。”

“行,你問。”穆清頷,漂亮的眼睛望著她。

“那個邊奴——”沈霓裳頓了下,見穆清神情不變,“就是那個女嬉人,送到衙門後會如何?”

“你不知道?”穆清詫異。

這孩子真不會聊!

沈霓裳看著他:“我要知道還問你做什麼?”

穆清撓撓:“我以為是大家都知道——方才那販子的是一條,還有另一條就是私自幫助其他邊奴逃跑的邊奴會被主家送到衙門,衙門會給這邊奴重新定價,若是沒人買,這邊奴就會衙門門口當眾杖打,直到杖死為止。”他歎口氣,有些同情,“其實也有些可憐,她分明不認識那羅刹鬼人……也不知為何要冒險去救?”

“那個男嬉人已經死了。”沈霓裳忽地開口,“我想或許是念在同為邊奴,又或許是因為那個鬼人有幫助她的族人。”

穆清驚愕看著她:“霓裳你怎麼知道的?”

沈霓裳垂了垂眼:“方才上來的時候我看了,那個男嬉人已經沒氣了。今日在脈然齋,那鬼人身上有鞭痕,但那男嬉人身上就少得多。看鞭痕的痕跡和角度,他應當為那個嬉人擋了鞭子。那男嬉人應當是早就有病,那鬼人似乎身上也有傷病。我想興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兩個邊奴在王都才沒有被人買去。”

穆清恍然大悟:“難怪了,我就多少年都沒見過雲州有邊奴賣,原來是這樣。”

“那女嬉人不是在穆家有十來年了麼?”沈霓裳望著穆清,“穆家不打算把她買回去?”

穆清搖:“士族子弟雖有如子正這般愛拿邊奴來顯擺的,但家中早就同他過,若是邊奴野性未馴,是決不能留在身邊。再者,養了十幾年的邊奴犯下這樣的事,本身也是丟臉。那邊奴這些年一直跟著子正,他看管訓誡不力,今日回去隻怕也回被訓斥。”

“若官府會定價幾何?”沈霓裳問。

穆清也未碰見過這樣的事兒,前世他同穆子正幾乎無甚往來,也不記得是不是生過這樣的事兒,他想了想:“我沒聽過,但一般至少是邊奴原本身價的好幾倍。我想,最少得要幾百兩銀子吧。明日應該就會貼告示出來,三日內沒人便會行刑。”

“為何定這樣貴?官府不怕沒人買麼?”沈霓裳皺眉。

穆清道:“大瀝官府對邊奴一向用重典,尤其是對這種串通私逃的,向來不會輕饒。價格定得高,是因為官府原本就沒想輕易放人。沒人買,就殺一儆百。若有人肯掏大筆銀子,官府也算賺了一筆。”停下,又湊近壓低嗓音加了句,“其實咱們雲州還算好的,王都那些被買去的邊奴,沒幾個能活得長的。”

“為何?”沈霓裳一怔,問。

“霓裳你知道邊奴一共有多少族?”穆清聲問,漂亮的桃花眼忽閃。

沈霓裳也知道這樣的話題不適合大聲討論,但總覺著穆清湊得太近了些。她向來不喜歡跟人靠太近,尤其是不熟悉的異性。

她稍稍拉開了些:“十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