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起來，似乎還有實職虛職之分。
根據淩越的辭，沈霓裳不妨猜測，皇室設此例應當是為獎勵拉攏那些賦卓越的上士族子弟。但應該大多達到要求的上士族子弟皆隻是領了虛職，也就是，隻領這個軍銜，當做榮譽而已，也許還會享受一定的賞賜俸祿。
而淩越卻是想領實職，他想進入軍中，然後憑軍功升職，最後將母親弟弟接出來，單獨立戶生活。
這一點，倒是引得了沈霓裳的幾分共鳴好感。
可如今一切成空，這也不難理解淩陽為何會那般絕望。
更重要的是，他本是一家三口唯一的希望，如今他失去希望，留在恩侯府日後沒有大用必然日子會更艱難。恩侯不管事，寧氏大權獨攬，淩飛越有成就，寧氏將越得勢。
他們母子三人更沒出路，何況，以寧氏的狠毒，最後會斬草除根也未必！
這樣一來，淩陽隻能選擇和淩飛同歸於盡。
因為淩陽同樣了解淩飛。
他知道，淩飛會一輩子背負這個包袱，而且以淩飛的脾性，一旦得知真相，必定會愧疚，他製不住寧氏，隻能暗算淩飛，來給徐夫人和淩越，留下一條生路。
沈霓裳深深地沉了一口氣，卻也不知該為誰可悲。
沈霓裳一個人暗暗整理事情脈絡，那邊的大長老沉默良久之後，終於開始話了。
“阿陽如今已是五層高階巔峰，離六層也不過是一線之隔。誰就一定突破不了？”大長老沉聲有力，“心室右生者，萬人中也未必有一個。這也明阿陽這孩子福澤深厚，生是淩家的人，死是淩家的鬼，我淩家絕不容許有叛族的子孫！出族之言休得再提！隻要阿陽有心，族中必盡全力助他突破！老四老五——”
“在。”
四長老五長老起身應道。
“阿陽就交給你們二人，日後但凡需用若有出你們二人權限之處，來同我就是。”大長老話道。
“是。”
兩位長老皆恭聲。
“如此處置，你們二人可滿意？”大長老看向徐夫人同淩越。
淩越還想些什麼，徐夫人一把拉住他，朝大長老盈盈拜謝下去：“妾身謝過諸位長老。”
大長老眸光掃向淩越。
淩越一咬牙，也跟著拜倒下去，口中稱謝。
一旁端坐的寧氏看著這母子二人冷冷而笑。
“那你們先退下吧。”大長老放緩了些語氣，“去阿陽那邊看看，讓他寬寬心。”
聽得大長老提起淩陽，母子二人頓時歸心如箭，淩越即便還有不滿，但畢竟為淩陽求到了大長老的承諾，這一點於他們而言，眼下才是最緊要的。
兩母子攙扶著退了下去。
大長老銳利的目光射向了沈霓裳。
“你膽子不！老夫活了一百零四年，還是頭一回有女子膽敢在老夫跟前耍弄心眼。”大長老語聲淡淡，“如今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著，他撩起眼皮深深看沈霓裳一眼。
沈霓裳身形筆直，神情半分不動，也不開口。
反正，無論她問與不問，這位大長老該的自然要。
“一條是活路，一條是死路。”大長老口氣如同閑話家常，“這活路麼，方才已經同你過了，你雖是身份低微，但還尚算有幾分膽量，也算配得上七郎。至於死路麼？我也不必多言，想必你也能懂。你若選這第二條，那麼今日你便再無機會走出這道門。你也莫要打其他的心思，穆東恒尚且還要敬我三分，何況老夫相信，穆東恒也不至於為他兒子的一個朋友來問老夫的不是！至於穆少爺，確實算是年少才俊，可這樣的少年才俊，老夫這一輩子也沒少見。至少眼下，他還沒那個本事能尋老夫的麻煩。就算他同你情誼深厚，他不也同子洵稱兄道弟，兩廂抵消，你覺得他能為你做到如何？你要知曉，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好姿色。尤其對子洵穆少爺這般的門第身份而言，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覺得他能記你多久？”
大長老的視線淡淡瞥來，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銳利和篤定。
一旁的寧氏垂眸而笑，唇邊的諷刺輕蔑毫不掩飾。
沈霓裳未有馬上話。
於是，堂中一時靜謐下來。
“大長老恐怕也誤會了。”須臾之後，沈霓裳輕聲開口，了一句後，她朝大長老微微一笑，“我同誰都沒有私情。兩條路，我哪條都不會選——而你們，現在還真動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