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澤明的辭確實瀟灑，但同她的情形卻沒有可比性。
沈霓裳在心中淡淡一笑。
其實在冰崖下那次，沈霓裳差一點就了，但後來歐陽澤明暈迷過去也就沒出口的機會。
而過了那個心境，現在好像又不想了。
兩人又了會兒話，三個丫鬟端了熱水進來，歐陽澤明便回了自個兒的屋子。
木屋中鄭瑜的東西都不見了，沈霓裳朝新搭的木屋方向望了下，翠見得沈霓裳視線便道：“鄭姑娘她在那間屋子睡。”
沈霓裳點頭。
三個丫鬟將門窗關好，兌了兩大木桶熱水讓沈霓裳擦澡，好生清洗一番換了衣裳，躺進暖暖的被窩，隻覺渾身輕鬆。
身體很舒適，明明疲憊，闔上雙眼卻是了無睡意。
三個丫鬟見床上的沈霓裳已經閉上眼，也輕手輕腳收拾一番，打了地鋪安靜睡下。
木屋外，夜色深沉，北風又開始肆略，不時卷起屋頂的雪“簌簌”落下不休。
除此之外，地之間，似萬俱靜。
玉春入睡得很快，挨著火塘打的地鋪，很是暖和，但也有弊端，靠著火塘這側的身子睡久了之後便會發熱，故而每夜熱醒之後，她都會翻身換個姿勢繼續睡，可這一夜熱醒之後，還沒等她翻身就先聽見床上的動靜。
沈霓裳連著翻了個兩個身。
三人之中她是伺候沈霓裳最久的一個。
沈霓裳自來睡眠不好，她是知道的。
主仆二人最初放下心防開始融洽那段時日，沈霓裳還沒被司夫人記入名下，主仆二人守著那座偏僻寒酸的院子舉步維艱，步步危機之時，她知曉，在那些日子理，沈霓裳幾乎沒有一夜是安穩整睡的。
但後來，隨著危機的解除，沈霓裳的睡眠慢慢開始好起來，雖不夜夜安枕，但大多時候還是能安睡的。
隻有心裏又存了事兒，才會整夜不成寐。
床上又傳來輕輕翻身的聲音。
玉春僅剩的睡意也沒了，朝門簾縫隙處張望看了眼，外間墨色沉沉一片，寒風呼嘯不止，墜著兩塊石頭的門簾也止不住地不時顫栗搖晃數下。
準確的時辰判斷不出，但最少已是子夜過後了。
“姐。”玉春偏過腦袋低低疑惑地喚了聲。
她睡的位置正好挨著床，腦袋也同沈霓裳一個方向，這一偏首正好對上沈霓裳剛剛轉過來的眼睛。
語聲方落的下一刻，沈霓裳就睜開了眼，火光在白皙般肌膚上塗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紅光，愈發顯得晶瑩剔透似那最上等的美玉，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黑黝黝的杏眸幽若寒潭，眸光若水清澈，玉春幾乎能看到其中自個兒的倒影。
這般清醒的眸光，姐果然根本沒睡著過。
“嗯？”見玉春怔怔看著自個兒也不話，沈霓裳輕輕應了聲，露出一絲詢問之色。
“姐，”玉春從怔愣中回神，這一瞬發愣間，她腦海中已經想了許多，低低若遲疑，“姐可是在擔心……長生少爺？”
求取聖蓮子一事如今雖也沒明確進展，但直覺告訴玉春，沈霓裳的失眠應該同此事幹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