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開司夫人,就隻有長生少爺了。
她的姐心有數層,最最裏邊的那道心門打開過的對象,除了一個司夫人,也隻一個牧清了。
玉春是不夠聰明,但她是沈霓裳身邊最親近的人,同為女子,還是一個已經懂得了情愛滋味的女子,這一點她卻是比翠二丫兩個丫頭看得更清楚。
若司夫人是完全踏入了那道心門的話,那麼長生少爺就算同司夫人不能比,那也是旁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能比的。
至於長生少爺究竟進了那道門多少,玉春尚且不能判斷,但從此時此刻的情形看,或許比她想的還要多上不少……
聽清玉春問話的刹那間,沈霓裳的眸光有一息間的顫動,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她移開視線不看玉春,將目光投向了火塘方向,落在通紅的炭火之上。
沈霓裳沒有話。
玉春秀眉輕蹙起,冒昧問出後,再望著沈霓裳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話,俏臉上不免幾分擔心和關切流露。
屋中一時沉寂。
半晌後,沈霓裳的語聲輕輕響起:“睡吧。”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輕輕柔柔兩字,不知為何卻讓玉春生出一抹心酸憐惜,她也弄不清這股心酸憐惜從何而來,可就是覺著心裏很難受,很酸澀。
姐應該還是對長生少爺有情的。
對一個人有情卻不能道出是何種滋味,她也是體會過的。
姐的情形自然同她不一樣,可她相信,這種不好過的滋味不會有什麼不同。
這世上不怕旁人難為自個兒,因為旁人的難為不一定會牽動心緒,不過是麻煩。
是麻煩就能想法子解決。
最怕的,是自個兒難為自個兒。
就好似她,明明那個人對自個兒不屑一顧,可她還是一次一次將自個兒湊上去讓人家打臉。
而姐,照如今看,分明也是想著長生少爺,可卻不肯讓任何人知曉。
玉春覺著姐應該比自個兒更難過才對。
因為她喜歡的人並不喜歡她,而姐和長生少爺卻是兩情相悅,這般情形下要壓製自個兒的心,想必會更痛更難受吧?
玉春愈發心酸起來,咬了下唇,還是沒能忍住:“其實那日從崖底救起姐的不是淩少爺,是長——”
“我知道。”還沒等她完,沈霓裳已經輕聲打斷,闔上的雙眸再度睜開,眸光幽深澄清,若月夜下的一汪靜湖,一陣微風過,波紋似有若無。
玉春驀地一呆!
“……我知道。”沈霓裳同她呆滯的視線相接,唇角似牽了牽,隻瞬間目光便恢複了靜謐,“他一直跟著,比我們還早一步到柱山,那日地動雪崩,最先下到冰崖的也是他。”
“姐既然都什麼都知道,那,那姐為何不同長生少爺和好?”玉春囁囁出一句,見沈霓裳沒露出生氣的神情,膽子便大了幾分,後麵的話也利索了,“夫人的事兒其實怪不得長生少爺,再了,夫人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的終身,姐氣也氣過了,既然……既然自個兒也不好受,為何不成全夫人的心意,也成全自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