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劉敞的文學貢獻略析(1 / 2)

古典魅力

作者:周紹萍 胡 潔

劉敞是北宋著名的文學家、經學家和史學家,與弟劉頒合稱“二劉”。字原父,世稱公是先生,臨江新喻(今江西新餘市)人。生有四個兒子,其中,二子劉奉世最為優秀(是當時較有名的政治家和學者,元佑黨人。他的文章文辭雅贍,在史學研究方麵造詣很高,尤其精通漢書學,與“二劉”共同寫有《三劉漢書標注》傳世,因而後人並稱三人為“三劉”)。慶曆六年(1046)敞與弟頒同登進士及第。其尤長於史學,曾幫司馬光撰寫《資治通鑒》。步入仕途後,曆任右正言、知製誥、集賢院學士、揚州知府、鄆州知府、知永興軍、翰林院侍讀學士、集賢殿學士、判南京禦史台等職務,由此可見,他在仕途上頗多坎坷。但他為人耿直,為政廉潔奉公,正直無私,愛民如子,關心百姓疾苦,在地方任上真心為百姓幹了很多興利除弊的好事和實事,廣受百姓的頌揚、愛戴,也因此受到朝廷表彰。

盡管劉敞一生飽經坎坷,卻在政治上取得了頗高的成就,而且在學術上也堪稱一代大師。他學問博洽,見識深廣,佛、道、天文、地理等皆有涉獵研究。好友歐陽修在《集賢院學士劉公墓誌銘》中評價為“自六經百氏古今傳記,下至天文、地理、卜醫、數術、浮圖、老莊之說,無所不通;其為文章尤敏贍”。吳曾《能改齋漫錄》也記載,“國史雲:慶曆以前,學者尚文辭,多守章句注疏之學,至劉原父為《七經小傳》,始異諸儒之說。王荊公修經義,蓋本於原父雲。”

在廣泛吸取文化養料的同時,劉敞始終保持清醒的學術頭腦,不為前人所囿而能深析透辟,其文章文思敏捷,往往見解獨到,發人深省,從而展現了他獨立不群的懷疑批判品格。如在《題魏太祖記》中說漢高帝哭項羽,魏武帝祭袁紹都不是匿怨矯情,而是慷慨英雄之風;在《孟軻教齊梁之君》中評說孟軻譏別人“言利”,而自己卻講“好貨不害”,是“譏人甚詳而自任太略”。在《讀晏子春秋並序》中針對“世譏晏嬰之節卑下”的傳統觀念而提出“晏子固儉矣,於聖人之道何貶焉”的個性論點。此外,在《疑禮》一文中又指明“今之禮,非醇經也”,乃“聖人之徒合百說而雜編之”。這個觀點在當時乃至現在都猶如空穀足音,有振聾發聵的作用。在文風上,劉敞重視實用而反對虛浮且躬行之,其文章質樸流暢、自然,與韓愈、歐陽修的文風接近,佳作較多,有《公是集》54卷留存,其中大部分被收入於《全宋詩》。如《送楊鬱林序》中所指“前世之所以能治也,為官擇人;後世之所以不治也,為人擇官”,顯得慷慨激昂,富有情致。再如《讀離騷》“遠懷靈均子,著書為平分。念爾剛直心,吐茲清麗文”。劉敞借助詩篇表達他對先賢的真摯的敬仰之情,也仰仗詩章來展示其愛好讀書的誌趣及對政治仕途的厭倦。如《臥北窗下讀書》“讀書取適心,名譽非所攀。堯蹠本不辨,況乃章句間”。當然,劉敞的文創非一朝一夕之功,也與他積極向阮籍、陶淵明、杜甫等先輩學習效法密切相關。

然而,總體來說,劉敞文學貢獻最主要表現在他對儒家經典《春秋》的研究及筆記體著作的創作方麵。對於《春秋》三傳劉敞並不盡從也不盡廢,所從者主要反映他對前人的繼承,固然無法體現他的創新與不俗;而對於三傳的具體批評才能真正顯示劉敞的發明之功。他不拘傳注,開宋儒批評漢儒的先聲,是當時中國研究《春秋》最具權威的學者。本文中,筆者希望通過對劉敞關於《左傳》的具體評判、筆記體著作的特色及影響的具體分析來總結他的文學地位、意義及其對於時人與後世的影響。

劉敞對《左傳》的評判主要集中於左丘明與孔子的關係、解經之弊及周公定例、五十凡三方麵。在左丘明與孔子的關係的認識上,劉敞明確指出左丘明不受經於孔子。雖然,他從不懷疑《左傳》為《春秋》之傳的地位,也不否認《左傳》的解經地位及其由左丘明所作的事實,但他認為左丘明並不是孔子的弟子。“仲尼之時,魯國賢者無不從其遊,獨丘明不在弟子之籍,若丘明真受經作傳者,豈得不在弟子之籍哉?豈有受經傳道而非弟子者哉?以是觀之,仲尼未嚐授經於丘明,丘明未嚐受經於仲尼也。”既然如此,那左丘明到底是什麼人呢?劉敞認為他隻是魯之太史而已。如劉敞在批隱公三年“鄭祭足帥師取溫之麥,又取成周之禾”傳文時指出:“左丘明,魯之太史也,鄭氏事若不赴告魯,左無由知之,苟赴告魯,則必書於策,苟書於策,則《春秋》必當有之。今《春秋》無此,是不書於策也,不書於策,則丘明何從見此耶?非傳聞道聽者乎?”此外,在《春秋權衡》和《七經小傳》中劉敞也表達了相同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