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水悠悠流淌穿城而過,岸邊的杏花開得又紅又白,仿佛美人臉上胭脂點點,占盡了春風。這會兒已是黃昏時分,秦淮河的南岸椒藍紅粉,沿路茶館酒肆,說書的唱曲兒,合成一片繁華景象。
沈越光溜溜的腦瓜上戴著個瓜皮帽,一手拿了一個小糖人,邊跑邊笑道,“謝照哥哥,這回咱們可發財了,一下贏了那麼多銀子!”他說完,嘎吱一口咬掉了小老虎的腦袋,“這糖人可真甜,你吃不吃?”
“我才不吃。”謝照推開他的手,嫌棄道,“小孩子才喜歡吃這種東西。”
沈越嘿嘿一笑,道,“你這頓打可沒白挨!”
謝照一聽他提起這茬就覺得肉疼,伸手拍了下他的腦瓜,道,“那是你沒見我爹抽我的樣子,簡直嚇死人,幸好家裏人攔著,不然現在我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
沈越慶幸道,“幸好謝胤哥哥和那兩個人都中了榜,咱贏了銀子,不然可就虧大了。”
“對啊,不過就是沒想到那個叫宋琮的竟然學問這麼好,還中了頭名會元。”謝照拍了拍鼓囊囊的荷包,興高采烈吟了兩句詩,“長安少年不少錢,能騎駿馬鳴金鞭!”
“不對,應該是金陵少年才對!”沈越道。
“對對對!”謝照哈哈笑了兩聲,喜滋滋道,“咱們這回真是撞大運了,白白賺了一百兩銀子,我要去請尹昌隆喝酒去。”
沈越高興道,“我也去、我也去!”
“不行!”謝照堅定道,“你不能去,上回就是你家小廝高密,害我挨了打!”
沈越還要說話,就見謝照指著前麵穿著白衣,玉樹臨風的青年,高興道,“那不是我二哥嗎?”說著就一陣風似得的跑過去,喊道,“二哥!二哥!”
謝胤這會兒正和一青年說話,聽到喊聲方轉過身,就見謝照和沈越就已經跑到了他跟前。
謝照道,“二哥,恭喜你高中杏榜。”說著,還拱手行了個禮。
“你消息倒是靈通。”謝胤笑了一笑,調侃道,“我聽說你前兩天才挨了板子,這就出來溜達了,身上不疼了?”
“不疼了。”謝照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小聲道,“當著外人,二哥你就別笑話我了,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
“這會倒是知道麵子了。”謝胤有些好笑。
謝照不答,隻嘿嘿笑了兩聲。
謝胤這才對一旁的青年笑道,“守信,這是我的堂弟,性子有些跳脫,讓你見笑了。”
“令弟正值青春年少,性子難免活潑些。”韓克忠笑了一笑,又道,“不過我瞧著倒是頗有永錫當年的風采呢!”
謝胤幹咳了一聲,笑道,“你就別打趣我了。”又見謝照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忙板了臉訓道,“你倆這會兒還在這裏晃蕩,幹甚麼呢?不怕回家挨板子!”
“我們去春風樓領銀子了!”沈越興奮道。
謝胤挑眉,“賭銀?”
謝照得意點了點頭,道,“可不是,而且二哥,我這回竟然還真賭中了榜花呢!”
沈越在一旁也激動道,“真的,真的,我們剛從春風樓領了銀子出來,謝照哥哥還給我買了小糖人。”
謝胤聽他這麼一說,倒是難得起了興趣,“那你說來聽聽,是怎麼賭中的這個榜花?”
謝照便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番,末了還道,“說起來,現在我和這位會元公也算是朋友了,二哥若是想認識,我還可以給你引薦一下,正好我準備請他們喝酒呢!”
謝胤好笑道,“那可真是有勞你了,不過二哥今兒個還有事,隻能等下次了。”
謝照這才和他們二人告了別,心滿意足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