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早知道這樣,真不應該答應這對冤家跟來啊——伍卓陽在心中如此歎息了一聲,繼而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隻見車廂內早已是一片空蕩,除了開車的司機與打著瞌睡的買票員之外,自己這票人成了車上唯一的乘客。這都到哪兒啦?該不會是坐過頭了吧。心中略感不安的伍卓陽連忙起身,穿過搖晃的車廂徑直走到了司機身旁詢問道:“師傅,請問到黑瞎子溝還有多少路啊?”
“黑瞎子溝?”司機打著方向盤斜眼瞄了一下伍卓陽,“小夥子,你們去黑瞎子溝幹啥?”
雖沒有得到對方正麵的回答,伍卓陽還是老實地應聲說:“送我姥姥的骨灰回老家。”
“哦,原來是這樣啊。”司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叨嘮了一句:“那辦完事還是早點回去吧。”
“為什麼辦完事就要早點回去?”剛剛還在冷戰的端木紅和楚蘇橫不知啥時候已經雙雙站到了伍卓陽的身後。
“看你們都是從山外邊來的。應該還不知道吧。”司機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繼而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個村子啊~~~不幹淨!”
“不幹淨?你是說黑瞎子溝鬧鬼嗎?”端木紅興致勃勃地探出頭追問道。不過一旁的楚蘇橫卻不屑地潑了盆冷水說:“這世上哪兒會有鬼存在。你們女人就是喜歡這類鬼神迷信的東西。”
“小夥子,話可不能這麼說。這黑瞎子溝可是從去年起就怪事不斷的地兒。大好的活人兒,沒病沒災地就抽起了瘋。那架勢可駭人了!聽說去年黑瞎子溝的一小老太太那瘋起來連撕帶咬,幾個年輕後生攔也攔不住。就這麼又叫又鬧了仨晚上,最後兩腳一蹬就去了。”司機眼見楚蘇橫他們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門說道:“你們還別不信呐。現在黑瞎子溝哪兒已經有好幾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瘋了。連那村裏的貓兒都會自個兒跑去跳河。你說這事邪呼不邪呼?”
司機的這一番話語讓端木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畢竟那種詭異的症狀在日韓一係恐怖片中是常見的橋段。隻要稍微有些想象力的人都不難在腦中想像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然而此時站在她身邊的伍卓陽卻沉吟了一下說道:“可能是得了什麼罕見的疾病吧。這種情況還是盡快送醫院檢查的好。”
“村裏人當然送病人去醫院看過。可是連縣裏的大醫院都查不出個名堂來啊。咳~倒是辛苦了村裏的伍大夫。這一年來忙裏忙外的,可既然是鬼附身哪兒是大夫醫得了的。”司機吊起了嗓門說道。
“小醫院查不出疑難雜症也是很正常的事。要知道這世界上每一刻都有新的病毒誕生。而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人類自作自受的結果。小伍,你說對吧?”楚蘇橫聳了聳肩嘲諷道。然而伍卓陽卻並沒有搭腔。緊鎖著眉頭的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哼,說得你自己好像不是地球人似的。”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的端木紅白了一眼楚蘇橫,一努嘴回頭對著司機問道:“司機師傅,那個黑瞎子溝很偏僻嗎?”
“喏,底下那不就是黑瞎子溝了嘛。”司機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山坳。
順著司機指的方向,端木紅看見一條灰褐色的河床似巨蟒般沿著山坳一路延伸向廣袤的密林深處。依山伴水而成的村子就隱沒在這成片成片的樺樹林之間若隱若現。盤旋而下的蜿蜒公路就像一條纖細而又脆弱的棉線,穿過那鬱鬱的翠綠將村子與外麵的世界縫合了起來。
“這就是小伍的故鄉啊?”看著景色出神的端木紅呢喃著問了一句。
“唔。”伍卓陽怔怔地應了一聲。隻是這一刻在他的眼中,夕陽下的村莊好似被染上了一片黏糊糊的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