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關於黑瞎子溝的由來有著眾多不同版本的解釋,有說是同治年間采參客搭建的,也有說是民國初年闖關東的一個李氏淘金人帶領眾人開拓的。不過無論是何種說法,都無法否認這裏最初的原住民是赫哲人。直至今日黑瞎子溝的村民之中仍有三成以上是赫哲族。而藍頂白牆也成了黑瞎子溝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伍卓陽、楚蘇橫、端木紅三人抵達村子時已是傍晚時分了。相比他們想象中的那種偏僻的小山村,黑瞎子溝其實還算得上是一個設施齊全的村落。這裏有小學,有招待所,有衛生服務站,有雜貨店等等設施。不遠處的山腰上若隱若現的三排蓋著彩鋼板屋頂的房子應該屬於村辦工廠之類的建築。總之依照端木紅的評價來說就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或許是受了先前長途車司機那番話語的影響,暮色中的黑瞎子溝總給人以一種蕭瑟陰沉的感覺。村子看上去異常的冷清,藍頂白牆房舍雖然光鮮卻有著一種不真實的虛無感。若是歸結其原因可能是村子裏缺少人氣的緣故吧。唯有偶爾穿過草叢的家犬身影還能給人一點活物的氣息。

“哦,你們是來找伍大夫的啊。”在伍卓陽掏錢買了三瓶礦泉水之後,村口雜貨店的老板娘熱情地把三人帶了一間略顯破舊的小屋前,指著門口掛著的一麵紅十字旗說道:“喏,這裏就是村衛生所了。”

趁著老板娘進去叫人的當口,楚蘇橫上下掃了一眼衛生服務站,揶揄地評價道:“果然是個治不了什麼病的地方。”

“拜托你說話留點口德好嗎!”端木紅白了一眼楚蘇橫,回頭向伍卓陽問道:“小伍,原來你姑姑就是剛才司機說的伍大夫啊?”

伍卓陽沒有回答端木紅,他隻是捧著骨灰盒一言不發地盯著麵前的軍綠色簾子。待會兒見了姑姑該說什麼好呢?雖然無法理解姑姑的舉動。可伍卓陽並不打算指責姑姑什麼。畢竟雙方除了血緣上的聯係之外並沒有任何的交集。

“你是小陽吧。”麵前的門簾被掀開了,從後麵走出了是一個三十來歲,個子高挑,盤著發髻,身穿白大褂的女子。

“姑姑,你好。”禮貌的問候出自機械的常識。伍卓陽偷偷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內心深處卻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難道姥姥要我把她的骨灰交到這樣一個陌生的手上?雖然心存著這樣的疑問,伍卓陽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將骨灰盒遞到姑姑的麵前說道:“這是姥姥的骨灰。”

從侄子手裏接過布包裹,伍淑珍低著頭沉默了半晌。以伍卓陽的角度他看不清姑姑是否在抽泣。不過當伍淑珍在次抬頭時伍卓陽發現她的眼圈比先前更紅了。而另一邊伍淑珍用袖口抹了抹眼角,微笑著將三人引進了屋子,“小陽,你和你朋友都還沒吃飯吧。快進來坐。”

一張半舊的書桌,一隻已經脫了漆的玻璃門立櫃,一麵屏風,一張鋪著幹淨床單的行軍床。衛生服務站內的陳設同樣簡陋。但整齊擺放的醫療器具,一塵不染的桌椅,以及淡淡的消毒藥水味依舊能清楚地告訴來者這間房間的通途。屋子後麵的院落就是伍淑珍平時居住的地方。裏麵擱置的農具則顯示她平日裏也需要幹農活。

晚餐是簡單的四菜一湯,但原料卻是鄉間貨真價實的鮮蔬山珍,伍淑珍的手藝也很是了得。隻可惜四人並不相熟,而伍卓陽在交出骨灰盒之後也一直保持著沉默。這頓飯吃得可謂是如同嚼蠟。好不容易熬過晚餐,卻又發現伍淑珍的小院隻有一間臥室。於是伍淑珍與端木紅住一間屋。而伍卓陽與楚蘇橫隻得搭張行軍床湊活著睡在衛生服務站的病房裏。

夜幕下的黑瞎子溝比白天還要寂靜。除了若隱若現的蟲鳴聲,仿佛村裏所有的生物都已陷入了睡眠之中。正當伍卓陽與楚蘇橫忙著整理帶有消毒水味的床鋪時,端木紅穿著一件印有草莓圖案的睡衣,拖著雙小兔拖鞋興匆匆地闖了進來。

“喂,端木紅你難道不知道進屋前要敲門嗎!”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端木紅,楚蘇橫警惕地抓起了被子。

“瞧你緊張什麼啊。又沒脫衣服。再說瘦得像排骨似的家夥就算脫了也沒什麼好看的。”無視於楚蘇橫不滿的抗議聲,端木紅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雪白的床單上,然後對著伍卓陽眨巴著大大的眼睛說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我們來一起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