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恩珠耶薩滿盯著麵前一副了然於心表情的伍卓陽看了半晌。跟著老人仿佛是背負了沉重的包袱一樣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年輕人,事情可遠不是耶魯裏神留不留在我們世界那麼簡單的。正如沒有同轉生之魂結合的騰會不斷地吞噬真魂一樣,耶魯裏神會也會在本能的驅使下前往地下之國尋找思想之魂。就算這次失敗了,隻要一有機會耶魯裏神還是會再次嚐試打開通往地下之國的道路。不僅如此騰擁有著屬於神靈的不死之軀,而耶魯裏的轉生之魂則記憶有諸多已經失傳的上古法術。兩者一經結合將會產生難以估算的力量。到時候就算耶魯裏神對我們這個世界沒有企圖,也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將其利用。要知道在人類的曆史上,那些騙子就算假借偽神之名都能興風作浪。更何況這一次是個真神。”
聽到這裏的伍卓陽不禁陷入了沉默。確實,烏恩珠耶薩滿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殘酷卻是一個老者的經驗之談。但是事情就真的隻能如此嗎?伍卓陽知道自己的內心正在竭力否定著這種論調。於是他便將先前在母親那裏說過的想法再一次搬了出來。
“但是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不是嗎?”伍卓陽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不管騰與耶魯裏的轉生之魂結合後變成難以控製的邪神,還是會變成別有用心者利用的對象。這些都隻是猜測而已,並沒有成為定論不是嗎?可是開啟通往地下之國的道路就必定會有人被吸去真魂。至少十五年前的那次儀式就曾讓協會的數名薩滿被完全吞噬掉真魂不是嗎?難道您還想讓悲劇重演一次嗎?”
“你說得沒錯。但是在犧牲一部分人與耶魯裏神可能造成的災難在兩廂權衡之下,後者的結果是我們無法承受的。”烏恩珠耶薩滿斬釘截鐵地說道,“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讓上古時曾經威脅到天神的危險重臨這個世界。哪怕為此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麵對烏恩珠耶薩滿冷峻的宣言伍卓陽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但與此同時在他心中一直存在的諸多疑惑也隨著烏恩珠耶薩滿的表態逐漸地明了起來。卻見他猛地一抬頭緊盯著麵前的老者問道,“難道協會同我父親一樣從一開始就打算讓騰與耶魯裏的轉生之魂結合,再將其趕入地下之國的嗎?”
“協會嗎?嗬嗬,正如你剛才說的那樣協會中的大多數人在經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後都害怕了。”烏恩珠耶薩滿幹澀地笑了笑說道,“他們已經失去了麵對強者的勇氣,卻又不敢承認自身的怯懦。生怕一旦被人知曉自己的色厲內荏就會失去既有的權利。結果隻能假裝什麼都看不見,然後任由時局日益糜爛而已。年輕人,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在安逸中一點點腐爛更為恐怕的事情了。它會讓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隻剩下了骸骨。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在我喪失鬥誌之前為這世界盡量排除險情而已。至於那些犧牲的人,也隻能說他們是為了換取安定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而已。”
“隻是這樣而已嗎。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伍卓陽顯然不能接受烏恩珠耶薩滿的這套理論。雖然他也承認老者的話十分有道理。但是內心的良知卻讓他無法認同將他人生命作為交換條件的做法。
然而這會麵對情緒有些激動的伍卓陽,烏恩珠耶薩滿卻突然矛頭一轉對著伍卓陽反問道,“那麼如果一切如你所言,你又如何保證騰接受了耶魯裏的轉生之魂後會乖乖地聽協會的安排呢?亦或是說騰變成了威脅這個世界的邪神,且她留在這個世界上所造成的傷亡遠遠超過了儀式所造成的傷亡。年輕人,那你又該如何處置呢?”
烏恩珠耶薩滿的這聲質問讓伍卓陽當場就楞住了。沒錯,自己在指著老者妄作假設的同時卻忘了自己本身的諸多想法也是在假設。正如伍卓陽也無法保證事情就一定會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而一旦事情真的像烏恩珠耶薩滿說的那樣發展到最糟糕的程度,作為將耶魯裏神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自己又該如何麵對那些受到傷害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