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片模糊的白色世界。是母親製造出的世界?還是煙?
“我……在哪裏?”勉強對準焦距的伍卓陽趴在地上艱澀地吐出了聲音道。
“在你該在的地方。”
回答伍卓陽的是烏恩珠耶薩滿如岩石一般沙啞的聲音。也直到此時前一刻還在母親懷裏的伍卓陽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肉身一直都在烏恩珠耶薩滿的密室裏。無論靈魂曾經漂到過何方,最終還是要返回肉體的。正如被天神拆分成三部分的耶魯裏無論如何都要找回自己的神皿一樣。不過這會兒的伍卓陽還沒啥力氣去思考這些問題。剛剛從昏迷狀態下蘇醒的他隻覺得渾身乏力。雖然之前他也曾在安小虎的指導下完成過烏雲,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勞累過。
“那樣的距離對你來說還是遠了一點呢。不過僅以自身的力量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烏恩珠耶薩滿說著將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一隻木碗推到了伍卓陽的麵前囑咐道,“喝了它,你會覺得好一些。”
伍卓陽支起身子盤膝坐在了地上,然後接過木碗定睛一瞧,卻發現碗中的液體同熊祭時一樣呈現著像血一樣鮮紅的色澤,卻又散發出令人安心的芳香氣息。於是他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血。神靈的血。”烏恩珠耶薩滿毫不避諱地回答道。
“這……是神靈的血?神靈也有血嗎?”聽烏恩珠耶薩滿這麼一說伍卓陽立即皺起了眉頭遲疑著自己該不該把這東西喝下去。
“既然耶魯裏神都有肉身。其他的野神有血液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烏恩珠耶薩滿嚴肅地說道,“血液對薩滿來說是最為珍貴的東西,因為鮮血能打動神靈,同樣的鮮血也能讓薩滿從神靈身上得到力量。所以你還是趕快把他喝了吧。這可是神靈的賞賜。”
被一個長者如此一說,饒是伍卓陽心裏再怎麼有想法,這會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喝完了那碗不知道是什麼神的血液。更何況就味覺上來說所謂的血液並沒有血腥味,相反還帶著草藥的清新氣息。
眼看著伍卓陽在喝完血之後逐漸恢複了精神,烏恩珠耶薩滿也挺了挺佝僂的身軀切入正題道,“你已經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了嗎?”
“一部份吧。”伍卓陽放下木碗正色道,“媽媽知道過去的事,卻不清楚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所以我想。
聽伍卓陽這麼一問,烏恩珠耶薩滿不禁眯起了細小的眼睛開口說道,“哦?那麼年輕人你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我的父親伍宗元現在在那裏?耶魯裏神的降神儀式在哪裏舉行?什麼時候舉行?”伍卓陽在一連串如連珠炮一般追問之後,跟著又強調道,“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怎麼才能見到騰?”
然而烏恩珠耶薩滿卻並沒有直接回答伍卓陽的問題,而是不置可否地反問道,“你要去見騰?是要阻止耶魯裏神重回神皿嗎?”
伍卓陽則搖了搖頭說,“不。如果騰不與耶魯裏神的轉生之魂結合話,她就會在本能地驅使下不斷地吞噬他人的真魂。”
“那你是要去幫助耶魯裏神重生?”烏恩珠耶半睜著眼睛問道。
“不。”伍卓陽再一次鄭重地搖起了頭解釋說,“生命之魂斡仁與轉生之魂法加庫結合之後,耶魯裏神還必須找到鎮於地下之國的思想之魂哈尼才能算是完全複生。所以在我要阻止我父親伍宗元打開通往地下之國的道路。這樣一來耶魯裏就無法到達地下之國與思想之魂結合,而騰也不再會吞噬他人的真魂。更為重要的是不會有因打開通道而被吸光真魂!”
“看來斡仁薩滿同你說得很詳細呢。”然而相比鬥誌昂然的伍卓陽,烏恩珠耶的臉色卻已經在不經意間沉了下來。隻聽他用沙啞的聲音對著伍卓陽反問道,“不過,年輕人你知道你剛才的那個計劃意味著什麼?”
麵對烏恩珠耶薩滿語氣不善的問題,伍卓陽立即就領悟了對方的意思。但他還是迎著老薩滿銳利的目光點頭道,“我知道。那意味著邪神耶魯裏將留在我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