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闕窗前,明月當空,李破禪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索性便不再睡覺,從靑妍的書房中抽了一本《周天星辰錄》的進行研讀。
來到九道宗亦有半旬左右,李破禪在紫竹林內與青陽道尊對話之後,憤然離去。待回到炎火道脈心中不禁為自己的莽撞有些後怕。
不過道尊之令既出,必定不會朝令夕改,李破禪隻好收拾好行囊,等待青木道來人接引。
翌日,李破禪踏入峰頂平台,巨龜玄鱷把四肢縮在殼裏,碩大的龜首則平伸在地上昏昏欲睡,自靈生池洗禮後亦有多日,而靑妍在三日前離開了炎火道,前往深淵的天地大陣之處,李破禪聽青鳥說起,靑妍似乎和青陽道尊大發了一通脾氣,而後怒氣衝衝的進了道兵塔,接下了一道鎮守任務後,長嘯一聲,喚出了那條銀白蛟龍便往極北方向急速而去。
以後數日,李破禪便在靑妍所居住的山峰安心等待,除了期間有三四名服飾光鮮,腳禦飛劍的青年男女上門問過靑妍的去向之外,便再無人前來。李破禪亦隻有和這平台之上的老龜閑扯些雜事,以解苦悶。
所幸的是,這隻名為玄鱷的老龜,雖然語速緩慢,卻見識驚人。據其所說,它本是禦獸大宗靈獸山一名長老的一隻藥獸,所謂藥獸便是其體內血液、肉身可以用作煉就丹藥,所此一般大宗都會收集所有能夠得到的藥獸,飼養起來以方便取血煉藥。
這玄鱷巨龜被靈獸山圈養近四百年之久,終於有一日,玄鱷趁那飼靈修士不備,一口咬死了那不知從它身上取下多少血的人,解開了頸間的禁錮項圈,向大荒中逃去。
隻不過事與願違,僅僅數日後它便被靈獸山的修士再次擒住,然而哀嚎之際正被青陽道尊的一尊分身撞見,才將其救下。
李破禪聽聞後唏噓不已。
可那巨龜卻搖了搖龜首,說道:“如我這般之妖九道宗內不計其數,道尊立下法令,凡擁有獸籍之妖亦為同宗門人,受吾之神將守護,破禪小兒,你可知北域皆道九道宗內有十萬道兵修士,征戰四域!但,可深荒以北又有多少隻妖拿著青陽道尊所創下的一道獸籍之令?青陽道尊啊····乃是真正的萬古之修!”
李破禪眼中精光四溢,他的心中如同曇花一現,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未等抓住又轉瞬即逝。
正在此時,一名年歲約莫十一二歲的布衣孩童,步履蹣跚的山道上走來。他的手上抓著一枚令牌,青木赫然刻於其上,到達平頂之時已是氣喘籲籲。
“請·問··李破禪師弟在嗎?”布衣孩童,喘息問道。
李破禪點了點頭,前去扶住,柔聲道:“我就是了。”
“啊···破禪師弟,太好了,俺尋遍秋水峰終於找到你了,師傅讓我引你前去紫氣峰授道。”布衣孩童高興道,樣子虎頭虎腦著實讓李破禪忍俊不禁。
“破禪師弟,俺叫天啟,師傅給俺起道號,不過師兄們都叫喜歡叫我的小名鐵牛,不過我是你的師兄,你就不能喊我的小名了。”鐵牛抬起腦袋看著李破禪說道,表情十分地認真。
李破禪略微一勾嘴角,點了點頭道:“破禪記下了,天啟師兄。”
天啟開心地露出一個微笑,待到山下,天啟從袖中取出一件玩具大小的墨黑小舟拋向天空,李破禪眯著眼睛,這東西他自然認得,與黃叔為他準備的青葉小舟一樣是禦空的遁寶。
朦朧的遠山,似乎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響午過後,墨黑之舟在一片青山綠水間停留,李破禪和天啟需要步行上山,九道宗內門人眾多,但凡擁有自己山峰的人必定是功績過人之輩,故此必定會在空域設下禁製。
“為了接我,可是累煞你了,小師兄”李破禪長籲口氣道。
他們在青木道脈的中段落下,此處位於山腳之下,李破禪經過靈生池洗禮已入練氣九層,卻也經不住連續四五個時辰的翻山越嶺。
名叫天啟孩童,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心裏卻挺高興的,平日裏,師兄們把髒活累活都給他來幹,師傅說我有整個青木道門人都羨慕的天賦異稟,估計是哄我開心的,有誰會讓天賦過人的寶貝疙瘩去挑水劈柴,洗衣做飯?
師傅卻對這些事情從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這個破禪師弟,到是不錯,天啟心想總算是有人接班了。
路經過山途,有一片山丘平地,野草和雜石間開墾出一片四五畝見方的田地。一座茅草屋搭建在一旁,天啟小跑著進去,端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到了一杯,又倒了一杯遞給李破禪,仰頭痛飲。
李破禪喝了一口茶水,清涼而甘甜,亦有絲絲靈氣,這時,一名農人模樣的紅臉老者拎著一把犁地的鋤頭進入茅屋內,李破禪正要起身,卻被老農抬手按下。
“水是山泉裏接的,這瓜也是我自己種的,嚐嚐?”老農微笑道,約莫是長期遭受陽光灼烤的原因,老農的臉色異常紅潤。
李破禪點了點頭,謝道:“叨嘮老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