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破禪早早下山而去,隻不過今日與以往不同,房門前九個大缸被陸離老道收了,留下一個鐫刻著飛禽走獸的青銅鼎,李破禪扛鼎而下,先是去了蓮花池,可僅僅一鼎之水便讓池中水位下沉了一尺。李破禪催動紫府靈力,扛鼎上山。如今紫府之內亦有三塊靈力之磚,待到峰頂,李破禪放下青銅鼎,筋疲力盡。
三次過後,李破禪成一個大字模樣,癱倒在地上,蓮花池水量日益減少,顯然經不起李破禪日複一日的“征討”,於是他繞過密林山澗往後山而去,那裏的山勢更加險峻,怪石林立。然而一道銀白飛瀑布從雲海翻騰中傾流而下,再其山腳造就出一潭。
李破禪舉鼎到此,瀑布濺珠飛灑至百米多高,數裏外邊可聞其轟鳴之聲,李破禪踏入水中,舉鼎而接水,扛鼎而奔行於山道間,日複三次。每次皆耗光府內靈氣,力竭而躺,待到三刻時分便盤膝調息。
李破禪曾對陸離老道可以加上幾個來回亦是無妨,但老道坦言,枯竭靈力之法,日行三次便是足以,再多便弊大過利了。
三月之後,李破禪坐在山崖石邊盤膝吐納,雲海間偶爾插出幾道青秀峰頂,他的膝前橫放著一柄黑色重槍,清晨方才破曉,李破禪早早將三鼎之水取完,如今枯竭之法對他的靈力增長再也沒有初用時那般有效,然貴在日積月累亦能凝實些許靈氣。
一道身影出現在李破禪的身後,發白而紅顏,後背道袍畫著一個大大的陰陽魚圖案,他拍了拍李破禪的肩膀,輕聲道:“想啥呢?”
“師尊!”李破禪沒有起身亦未曾回頭,陸離從不拘泥於禮數,入峰半年之多,李破禪早已經摸出了老道的脾性。
“我看這青木山脈延綿千裏,皆聞咱九道宗是僅次於洪荒的大宗,可咱青木道,好歹亦是九道之一,如今為何隻見了師尊與一眾師兄,從未見有其他同門入峰來朝?”李破禪睜開眼睛,撫摸著黑色惡蛇。
老道嗬嗬一笑,這次卻沒有平常的玩鬧之色,他踏入更深的山崖邊緣,回頭對李破禪微微一笑道:“你想看看?”
李破禪看著師尊,輕聲道:“嗯!”
“哈哈···青木脈一百三十八峰聽令,撥開雲霧,亮起爾等靈鴉,且讓我徒瞧瞧,我脈三萬九千五百一十七名丹修何等威勢!”陸離老道大笑一聲,對著雲海朗聲道。
陸離的聲音似水波之紋,在雲海中蕩漾,一圈接連一圈,一圈廣過一圈,頃刻之後擴散千裏、萬裏,餘音回傳不絕,震耳欲聾。
紫雲峰往南四裏左右的雲海之上,突然雲霧翻騰,繼而成漩渦狀,一座山峰凸顯,李破禪立身遙望,山峰之中,星火點點,定精之下才發現那白亮的星火竟如同一隻隻晶瑩剔透的烏鴉一般。
再往十裏,兩道山峰將雲霧吸納,峰巒間星星點點,近三百亮點,接著又有十座山峰撥開了雲霧,三十座出現,三息過後,半條青木道山脈雲霧盡散,十息之後,一百三十八座山峰皆亮起靈鴉,一時間,青木道脈燈火通明!
“青木弟子,恭迎脈主!”一百三十八山峰中,各峰至少有兩百靈鴉亮起,多的甚至有近四百之數,他們齊聲恭敬之聲令人震耳發聵。
今日,青木道脈宛若神龍在世,光輝耀日。
陸離老道瘋癲狂笑,他張開雙臂,頭頂天靈,一隻火焰神鴉出現,它拍打羽翅,飛入紫雲之巔,白色火焰在其身上燃燒。
陸離的靈鴉迎風便漲,待到絕高之處,巨鴉已宛若炙陽一般,它張嘴應聲厲喝,一聲嘹亮鳴叫從中發出,回應青木道內那三萬九千五百一十七個白色亮點。
陣禁道內,一名黑衣中年男子聞聲,瞥了眼青木方向那顆烈陽再次閉眼打坐,極風之主看了眼陸離的靈鴉嘀咕道:“老鹿頭,又在抽的什麼瘋?”
玄心正殿,青陽道尊正在接待北域各宗使者,笑道:“宗門公雞打鳴了。
而另一座高塔閣樓內又一個青陽道尊靜靜地望向靈鴉,又瞥過玄心正殿內的各宗使者冷笑不已,他的手中捏著深淵戰場內傳回的最新戰報,此塔之頂,道兵二字,龍飛鳳舞!
“九,如何?”陸離老道收回了靈鴉,嘖嘖嘴道。
李破禪早已是目瞪口呆,喃喃無語,忽然,他猛然抬頭,直麵陸離,問道:“為何選我?”
“我宗門人之巨宛若天上繁星,九道脈主弟子則寥寥無幾,為何選我?選一築基未成之人?”李破禪緊皺著眉頭道。
“師尊!”他目不轉睛,緊緊盯著陸離老道。
陸離拍了拍李破禪的肩膀,示意兩人坐下,天際初陽升隆,他看著李破禪默默不語,數息過後,陸離正聲道:“憑你踏過了靈生池!走出了第四步。三步而入潭,四步為潭出,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