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巢之內地域廣闊且平緩,其大小約莫可占青木道脈一半地界,一輪炙陽高懸在唯一一座衝天山峰之上,而此峰之下貫流出一道乳河,以三叉之勢分布整個鴉巢。
天啟泡在半透明狀的河流中嬉戲玩耍,此間除了李破禪與天啟兩人再無生靈,隻餘草木花果。李破禪肯了一口朱果,脫掉靴襪,在岸邊坐下,當腳伸入河水中時驚奇地發現,這河水竟是由一半山泉清流一半靈氣化液而成。而並非如青鳥所說的完全由靈液夠成。
李破禪蕩漾著腳丫子,吃著汁液甘甜的朱果好不自在,他把吃剩下的果核小心收好,琢磨著什麼時候和天啟小師兄討要點血液,便可在房前種上那一兩顆果樹。
年及此處,李破禪不由得好奇問道:“我說小師兄你的血竟然能催發仙種,你到底是個什麼妖怪喲?”
天啟一個猛子紮進水底,腳丫子左右開弓有道李破禪跟前,憤憤道:“你以為我想啊?我就一孤兒,我出生時師傅把我從絕陰山脈裏撿了回來。”
“撿回來的?”李破禪驚愕道。
“是啊,老頭子說我是天生木靈,說不定山裏那顆不開眼的樹生的我,你大爺的,老頭子你才是樹生的,你全家都是樹生的!”天啟惱怒的拍打著水麵,叫喊道。
李破禪嘖嘖稱奇,俯身捏捏了天啟肉乎乎的臉蛋,發覺也沒有什麼不同嘛。
“等等··你說的是絕陰山脈?我曾在宗門觀研過北域的詳圖,可似乎並沒有一道名為絕陰的山脈。”李破禪突然醒悟過來,青鳥曾經提及,她亦是被青陽道尊從絕陰山脈之中帶回。
青鳥、天啟,看樣子皆不是平凡身世,這條山脈似乎有些古怪。
“鬼知道有沒有呢。反正老頭子是這麼說的。”天啟爬上岸邊,躺在青綠草地,望著天際一輪白熾豔陽,這太陽永懸不落,天啟已經近七個多月沒有見過黑夜了。
“天啟師兄,這做洞天據說由開派祖師煉化,卻不知為何稱做鴉巢?”李破禪納悶道,還有那一百三八峰的靈鴉與陸離老道說釋放出的巨鴉究竟為何物亦是讓李破禪不解。
“你瞧,叫鴉巢就是它的巢穴嘍。”天啟嘿嘿一笑,一隻通體亮白的靈力之鴉天他的天靈中出現,撲扇羽翼十分靈動,隻是大小卻是陸離老道的一羽大小。
“我脈之人皆有?”李破禪納悶道。
“青木靈鴉,炎火地龍,寒冰驚蟄,極風鯤鵬、禁陣饕鬄,鍛仙蠻牛。我說師弟,你連我宗各脈傳承道靈都不曉得麼?”天啟一臉黑線的說道。
李破禪一臉尷尬。
“不知為何師尊至今還不傳我心法?”李破禪輕聲道。陸離老道的心思他可猜不透,唯一明確的一點便是,這老頭確實是一個夠格的好師傅。
“我說師弟,你也這也不知道?師尊也忒懶了吧,難不成你那裏得罪了師尊,老頭子不至於給你穿小鞋吧?”天啟歪著腦袋道。
李破禪更加納悶了。
天啟起身指了指那座唯一的山峰說道:“小師弟啊,道靈乃是修行功法伴生之物,或強或弱各有不一,修行者若是壽元耗盡而亡,道靈若無養護成承載其感悟於世存活百年,之後便會被天地濁氣腐蝕,最終消散,當然若是殺伐爭鬥,被人擊殺致死,死者一般會將道靈泯滅,道靈依附修士而生,故而大多被強行擊殺的修士所遺留下來的道靈,基本皆是殘損破碎的。”
“師弟,看到那峰頂了麼?爬上去,能爬多高便爬多高,用心去感受,炙陽之中,定有一尊道靈為你進行傳承!”天啟指著,深林深處那座擎天之峰說道。
李破禪定睛望了望那座似乎撐起整個鴉巢空間的山峰,眼神炙熱。
傳承!終於可以開始了麼?師尊,你這一步一步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紫雲峰頂,陸離老道從老三的酒窖內拎出一壺八百年陳香烈酒,背上扛著一根近五丈之長的魚竿,老道拍掉泥封,坐在雲霧繚繞的崖邊,滿飲一口,一甩魚竿,自雲霧內垂釣,魚線劃過天際,穿過大荒,不知飛向何方。
自古有雲,天有河,仙人自雲端而釣龍,甩線萬裏而垂人,不在天間,在人間。
李破禪走到山腳之下,驚奇的發現這座山卻不似山,山體青綠,卻不生草木,皆由石壁而成,說是山,李破禪覺得更像一根通達天地的石柱。
石柱成山,壁麵光滑亦有青苔布於其上,李破禪隻好圍著山壁尋找登山入口,近兩個時辰後,一道近五丈寬的青階出現,李破禪立於階下,透出迷霧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台階盡頭有一顆高大樹木,枝葉繁茂,而其上方便是那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