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問他呀!”嚴天澤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又從煙盒中掏出一支煙送進嘴裏,“他明早坐最早一班飛機到機場跟我們彙合。”
“那我知道了。”她準備掛電話,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加了一句,“哥哥,你以後別叫記者來了,我不喜歡。”
“什麼?”嚴天澤放下了正要點煙的火機,又把香煙從嘴裏拿出來,“記者問你什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不想弄得太商業化,你知道我開這個店的意義。”
劉念聽電話那端隻是沉默,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匆匆說了句“哎呀,沒有什麼,我太多心了。那我掛了,你忙吧。明天見。”便掛了電話。
她知道要讓w市赫赫有名的周刊記者來采訪她,還為她這個不成氣候的小店做宣傳肯定不是因為她善於經營,性格溫和。她又想起自己說的那句“我沒有背景,你不要誤會。”頓時不自在起來。這擺明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劉念想,在那記者的眼裏,恐怕她已經是個假裝清高,實則草包的小人物了吧。
黃文怡常常對劉念說:“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什麼是你的什麼不是你的你心裏必須清楚,不能被假象所迷惑,不能走上歪路。”
劉念每次聽到類似這樣的話就會撒著嬌,摟著黃文怡的脖子,嬌聲嬌氣地說:“媽,我可是你的女兒,你還信不過我啊?”
當然,她也是說到做到,從6歲到23歲,她時刻提醒自己放正心態,認清自我。她畢業留在w市便是向她媽媽,也是向所有人包括她自己表明了態度。
嚴家對她甚是包容寵愛。嚴靖宗楊秀萍夫婦多年來將劉念視為己出,他們為她付出的心血甚至超過了對自己兩個兒子的;嚴天恩自小對誰都一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態度,偏偏對她是唯唯諾諾,逆來順受;嚴天澤素來嚴肅冷漠,這麼多年了,似乎也是習慣了將她當成親妹妹,自然而然給她多一份關心,加上兩人現在又同在w市,他也就自覺接過了父母給他的重任——照顧劉念。
這些,劉念都記在心裏,感激不盡。她知道這些是別的女孩渴望不可求的境遇,所以分外珍惜。但是與此同時,她也清楚正是因為這樣的境遇,她活得無比尷尬。所以,每當有人問起她的家世背景,她總會豎起全身的刺,異常敏感,事後再一回想又覺得完全沒必要。
她有她的人生,不管背景如何,她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是嗎?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來,打斷了她的思路,她接起電話,是周一璿。
“劉小姐嗎?我是剛剛去過你店裏的周記者。”
劉念一聽,心裏一沉,忙接過話,“你好,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主編剛才突然說這周的稿子定下來了,是要寫清明文化的,所以有關於您的這份稿我們可能要推遲一點才能發,希望您能諒解。”
“這樣啊,沒關係,沒關係。清明文化也很好啊!”劉念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連打哈哈都笨到說出如此沒營養的句子。
周一璿在把所有道歉的話說了一遍後掛了電話,劉念越想越不對勁,再一想,她又突然笑了起來。
她給嚴天澤發去一條短信。
天澤才送走一位訪客,正站在窗邊給文竹澆水,收到劉念的短信後,他不禁莞爾一笑。
劉念說:“打倒霸權主義!!!”用了三個驚歎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