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影響(3 / 3)

通過把《自然辯證法》中已經完成了的導言的這些開頭的段落與某些初步的曆史評論(同上,162-287)作一番比較,也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闡明恩格斯對‘Umwalzung’和‘Revolution’這兩個詞的用法。在這些曆史劄記中,當恩格斯寫道“地球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最偉大的一次革命「diegrossteRevolution」”,並且說“自然科學也就在這一場革命中「indieserRevolution]誕生和形成起來”而且“是徹底革命的「revolutionar”]時(同上,172),他使用了‘Revolution’而不是‘Umwalzung’一詞。有人猜測,恩格斯是否因為不想如此接近地連續四次使用這個詞而在他最後的草稿中把第一個‘Revolution’改為‘Umwalzung’。但是,顯而易見的是,恩格斯在草稿中寫的隻是‘diegrossteRevolution’,而沒有任何進一步限定的形容詞;但在最後的草稿中,他不僅用‘Umwalzung’代替‘Revolution’,而且還把‘diegrossteRevolution改為diegrossteprogresiveUmwalzung’(同上,7)。似乎一場‘Umwalzung’是什麼激進的、根本的顛覆或徹底的變革,因此可能需要一個修飾形容詞具體說明它是否一次必定進步的變革。對於恩格斯來說,一場‘Revolution’將永遠不需要一個形容詞來體現或表達其進步的特點。

《反杜林論》中的一句話向人們表明,在恩格斯對‘Revolution’和‘Umwalzung’這兩個詞的用法之間作有意義的區分是比較困難的。恩格斯在這本書中寫道:“當革命的風暴[derOrkanderRevoluttion」橫掃整個法國的時候,英國正在進行一場比較平靜的但是威力並不因此減弱的變革「einestillere,aberdarumnichtmindergewaltigeUmwalzung」”(《馬克思恩格斯選勒,人民出版社,第三卷,第301頁)。這一變革「Umwalzungj就是“工場手工業變成了現代的大工業,從而把資產階級社會的整個基礎革命化了「revolutionierten」”(同上)。像往常一樣,這裏的“革命”(Revolution)是用來指法國大革命,而‘Umwalzung’則用於指稱恩格斯經常說的‘diein-dustrielleRevolution’(工業革命)——雖然它的影響是用‘revolutionierten’這個動詞來描述的。而且,大約在一頁之後,恩格斯(在談到羅伯特·歐文時)曾談論‘dieindustrielleRevolution’(工業革命)。馬克思通常也使用這一術語。恩格斯在自己的著作中還曾寫過資產階級的‘Revolution’和資產階級的‘Umwalzung’,生產中的‘Revolution’和生產中的‘Umwalzung’(後者與前者相比,使用的頻率是六比一)。

不管恩格斯著作的標題如何,《歐根·杜林先生在科學中實行的變革》中很少提到科學中的革命,而且,它並未向人們展示一種關於科學是如何進步的充分展開的首尾一貫的理論。在整個這本書中,在談到科學時,“革命”(Revolution)這個詞隻出現過兩次。第一次出現在第二版的序言(1885)中。在這篇序言中,恩格斯談到“把大量積累的、純粹經驗主義的發現予以係統化的必要性,就會迫使理論自然科學發生革命”(《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第三卷第53頁)。恩格斯在該書第三部分討論生產時,又一次使用了“革命”(Revolution)這一概念。他說,“大工業的技術基礎是革命的”。恩格斯引證了馬克思《資本論》中的一段話來說明這一點。馬克思在那段話中討論了“機器、化學過程和其他方法”。根據恩格斯的概括,科學豐富了“現代工業的技術基礎”——“它也同樣不斷地使社會內部的分工發生革命,不斷地把大量資本和大批工人從一個生產部門投到另一個生產部門”(同上,333-334)。人們可能會注意到,在這第二個例子中,提到的隻是科學的革命化影響,而不是科學中的革命。

在第二版序言中,在上麵我們提到的那段文字之前的一段文字中,在說到“自然科學本身也正處在如此巨大的變革過程中”時,恩格斯使用了‘Umwalzungsprozess’這個詞——這似乎進一步證明了在把‘Revolution’和‘Umwalzung’用於說明變革的過程而非傳統的政治革命時,兩個概念是可以互換的(同上,53)。此後,在嘲弄杜林時,恩格斯(同上,261—262)使用動詞‘Umwalzen’來描述所謂“科學的‘更加深刻的基礎的奠定’和變革,實際上對任何人來說,甚至對柏林《人民報》的編輯部來說,都是可以做到的了”,而且認為“我們隻要說,吃東西是一切動物生活的基律,我們就對整個動物學實行了變革”。

因此,我們很難斷定科學革命的概念,即使是名符其實地表達的科學革命的概念,對於恩格斯具有根本的重要性。甚至在一個關於自然科學中的“偉大發現”和取得的進步的片段——它在恩格斯已出版的論路德維希·費爾巴哈的小冊子[《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中被刪去了——也沒有提到“革命”「無論是‘Revolution’還是‘Umwalzung’」,而且,恩格斯在談到達爾文對生物學思想的偉大調整和改造的許多著作中,也沒有使用革命的術語或概念。在(恩格斯為《資本論》第二卷寫的序言中)論述拉瓦錫時,沒有提到“化學革命”這個短語。不過,馬克思顯然在科學的許多方麵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關注有關科學史的問題(參見R.S.科恩1978,134-135)。

我們以上所作的引證以及其他一些論述都證明,恩格斯充分認識到科學的革命力量。有許多例證都表明他已經意識到,科學中實際上發生了革命,而且對於科學革命有許多重要的見識。例如,他認識到,科學革命的結果之一就是引起專門術語的革命(盡管他一直未能就這一主題展開論述)。但是,沒有任何根據證明他曾對關於科學進步的理論或革命過程進行過認真思考,或者就這一主題寫過哪怕連續兩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