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銀光門下,大門緊閉,衛卒卻逃去無蹤。登臨城樓,城外的帳篷依然還在,隨從們還在喝茶閑聊,顯然他們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殷桐香隻怕眾人走漏了風聲,便讓一個龍騎衛軍校前去傳話,詐說“球賽結束,聖上賜宴,讓各自隨從先回去。”隨從們聞訊便各自離去。
眼見將近午時,忽然銀光門外的西禁苑內塵土飛揚,一隊騎兵驟然而來。楊昊不覺大驚失色。
殷桐香仔細看了看,笑道:“三哥別慌,那是仇士良的人馬。仇士良可是大大的忠臣啊,走,咱們下去迎迎他。”
銀光門打開,仇士良跳下馬來。殷桐香裝出一副受寵而驚的樣子迎上去說道:“仇中尉這個圈子可繞大了,我本以為你會從高德門進來的。”
高德門在含光殿東北角,與大明宮的右銀台門相距不遠,仇士良的左神策軍屯紮在大明宮左銀台門外。入左銀台門穿過大明宮出右銀台門,再入高德門是最近的一條路,若走銀光門則要繞道城北,路遠了好幾倍。
“我這也是怕一點小事驚擾了大家。聖上怪罪。”
“中尉以為這事是小事?”殷桐香不動聲色地問,心裏卻大為不滿,自己拚上性命去幹的事你敢說是小事。
“在聖天子眼裏那就是小事一樁。?”仇士良一語解頤。
仇士良五十多歲年紀,身高六尺,臉色紅潤如初生嬰兒,鬢角略有斑白。若不是楊昊天生對太監有成見,倒是有些喜歡這個看似麵善忠厚的老者。
仇士良向二人招招手,壓低了聲音說道:“郭勤被困含涼殿,龐懷束手玄武門,二位將軍分頭前去,各是大功一件。”說完,上馬去含光殿了。
殷桐香望著他的背影罵道:“真是老鬼成精。”楊昊道:“他的話能信嗎?”
“能信。這種小功勞,他是看不上眼的。”
楊昊道:“可惜咱們奉旨守門,走不開啊。”
殷桐香聞言哈哈大笑道:“我的傻三哥,銀光門有神策軍幫咱們守,用不著擔心。拿下郭勤、龐懷那才是大功一件。”
楊昊還有些疑慮,卻見一個太監飛馬而來,高聲叫道:“聖上有旨,著楊昊、殷桐香兩位將軍,速率龍騎衛進宮捕拿郭勤、龐懷二人到案。不得有誤。”
殷桐香聞言大喜,自己隻是一個從八品的軍中散官禦侮校尉,根本稱不起“將軍”二字。傳旨太監口傳聖旨,不敢有半點添減,他稱自己將軍,那肯定是皇帝的意思,君無戲言,自己這將軍是坐定了。
答道:“臣領旨謝恩。”
太監見楊昊不答話,笑問道:“楊將軍你呢?”
“臣也領旨謝恩。”楊昊慌忙答道。
太監滿臉是笑道:“請二位將軍商議誰去宮中辦差,汪春來好隨行叫門。”
楊昊道:“玉郎,你去拿郭勤,我去捉龐懷。宮中規矩多,我怕自己又惹禍。”
殷桐香哈哈大笑:“傻三哥,你如今是奉旨辦差,又有汪公公相隨,還怕他什麼規矩?還是我去玄武門,軍中規矩更多。”
“大明宮坐落在長安城的東北角,是唐朝皇帝辦公和居住的場所。大明宮占地麵積廣大,主殿含元殿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土木結構建築。”這是楊昊對大明宮的最初印象,一半來源於曆史教科書,一半來源於當曆史係副教授的母親。
楊昊趕到巍峨壯觀的右銀台門下,進門就是大明宮,宮內不準騎馬,即使奉旨辦差沒有特別許可也不準。
“打開宮門,楊將軍奉旨辦差。”
“請將軍交驗門契。”城樓上守卒答道。這倒讓楊昊有些為難,捉拿郭勤的旨意是太監傳的口諭,自己身上並無任何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