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幹什麼的,長著嘴不會說話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文宗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姐夫的驢強脾氣,一旦發作起來,就是自己也未必能約束的住,又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內侍太監?
“楊昊你說說,這誤會是怎麼引起的?”李昂心裏有些恨楊昊,恨的是他自己打的痛快了,卻把麻煩都留給了自己。除此之外他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
“回陛下,臣見駙馬麵上有須,又自稱內侍省監,疑心有詐,故此……譏諷了駙馬兩句,觸怒了駙馬,這才有了誤會。臣有罪。”楊昊說的倒也老實。
“這叫什麼話,內侍省官員一定就是太監嗎?朕的駙馬不是,許多人都不是!”李昂又好氣又好笑,他的手快指到楊昊的鼻子上了,“你們這些人呀,成日裏遊手好閑、渾渾噩噩,有空閑也要多讀些書!”
“臣知罪。請陛下允許臣進大學學習。”這半日來的所見所聞,無一不讓楊昊感覺到自己所知太少,他從文宗的口氣裏聽出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因此提出要去大學深造。
“大學?”文宗皇帝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唐隻有太學,哪來的大學?”
紫宸殿裏一片哄笑,氣憤頓時緩和了許多。餘晨灣的心裏卻想原來這家夥跟我是一路貨,都他媽的不學無術!
楊昊羞得無地自容,他無法向眾人解釋說一千多年後,確實有叫大學的學校,而且自己還曾經在裏麵混過幾年。
“你,你,”文宗笑的淚水差點沒下來,“你連‘大’和‘太’都分不清,還要去太學?哈,哈,朕……朕實在不能準你。”
“臣請陛下革去楊昊官職,這等濫竽充數之人不配站在朝堂上。”餘晨灣感覺這是個整治楊昊的機會。
“陛下,臣以為楊昊年紀尚輕,現在立誌讀書尚不算太晚,入太學不宜,或可入刺馬院修習。”潁王李炎奏道。
“嗯……”
“陛下,臣不服!”眼看文宗皇帝想要放過楊昊,餘晨灣急了。
“你也有錯!這是大明宮,大唐的皇宮大內,不是你的駙馬府!若不是看你有傷在身,朕定要嚴懲。”
餘晨灣出身公卿世家,他再無法無天,也知道在皇宮大內打架意味著什麼,聽了這話頓時吭聲了,隻“哎喲、哎喲”地假裝呻吟博取同情。
文宗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對伏在地上的楊昊說道:“你本立有功勞,又是功臣之後,朕本意擢你為金吾衛左中候,留在殿前效力。可你性子太毛躁,讀書又少,讓朕怎麼放心?”文宗皇帝頓了頓,“你現在官居幾品?”
“回陛下,臣恩補從八品右衛騎曹參軍。”
“去南內做左司戈吧,閑時到刺馬院跟著老先生們多讀些書。”
楊昊弄不清“左司戈”是什麼官職,更不知道刺馬院是做什麼的,但從餘晨灣得意的眼神裏可以揣測出這左司戈絕對不比孫猴子的弼馬溫強多少。
其實楊昊對官職大小本來也不介意,他倒更願意做一個無拘無束的“呆霸王”。
殷桐香升任右金吾衛左中候,統率隻剩下八十六人的龍騎衛。右金吾衛左中候是正七品職官,比他原先的從八品散官禦侮校尉是進了一大步,更重要的是他統率的是龍騎衛,這份榮耀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退出紫宸殿的時候,楊昊在想若自己沒有毆打餘晨灣,殷桐香的位置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呢?楊昊站在紫宸殿前用白玉石板鋪成的廣場上,回望巍峨壯觀的紫宸殿,剛才的疑問瞬間有了答案,不會的,即使自己沒有毆打餘晨灣,這份榮耀也落不到自己的頭上。因為,在這場精心策劃的政變中,自己自始自終都是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
大明宮就像天宮的倒影,美輪美奐、恍若仙境,這裏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凡人所該來的地方。
王守澄被八個金刀衛押著朝宣政殿走去。
在那裏,文宗皇帝將擢升這位曾經擁立過自己的老臣為左右神策觀軍容使兼十二衛統軍。同時免去他右神策中尉,右衛上將軍、內侍省監等職務,這是一個釜底抽薪的計策。
王守澄就像一棵被挖斷樹根的大樹,被風吹倒隻是早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