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要分春夏秋冬(2 / 3)

王芸兒苦笑道:“妹妹說了這麼大串話,無非是要勸我苟活著。我懂了,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遜兒活著,你放心吧,我再不會做婦人之見,尋死覓活的了。”

晚上設家宴為王芸兒母子接風洗塵,宴上楊昊收了孟遜做義子,讓呂芮認了王芸兒做姐姐,接入內府奉養。

入夜後,楊昊和呂芮同時失了眠,一個閉著眼想心思,一個睜著眼想。半夜,楊昊夜起歸來,呂芮抱著他的胳膊,笑問:“睡不著,是吧?是為了孟嫂子?”

楊昊道:“我沒想到她對我成見這麼深,我這都成什麼人了。”

呂芮冷笑道:“那是因為她心裏有你,想跟你又拉不開麵子,所以就尋死覓活給你看,這招又俗又爛,卻是屢試不爽,你瞧,我們的楊大帥這不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了,往日你可以一上床就裝死的。死鬼起來,回答我。”

楊昊笑著問她:“那你呢,你失眠為何?”

呂芮道:“明知故問,家裏有魚,我怕貓兒偷腥唄。”

楊昊淡淡地說道:“你也這麼看我?”

呂芮哼了一聲:“你敢說你心裏沒有惦記她。”

楊昊籲歎了一聲,喃喃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她一個人挺不容易的。”

過了一會,見呂芮沒有動靜,就用肘碰了碰她,問:“怎麼不說話了?”

呂芮說:“我困了,別再跟我說話。”

楊昊翻身搬住她的肩,笑問:“你不擔心貓兒偷魚了。”

呂芮緩緩吐了口氣,說道:“魚在你家裏,你吃不吃,我,管得著嗎?”呂芮拉起被子蓋了臉,再不和楊昊說一句話。

……

西寧郡公府修建到一半時,長安大明宮裏派來了一位老太監,名叫衣揚,隨行還帶著六個小太監和六個宮女。衣揚是奉李炎特旨來郡公府當差的太監。

他見麵就十分誠懇地跟楊昊說:“郡公明鑒,奴婢不是小青衣,也不是誰誰誰的人,奴婢在宮裏熬了三十年,全憑一雙手兩條腿吃飯,靠的是勤快,到了郡公這,隻求憑著勤苦忠誠混個善終,望郡公鑒察。”

楊昊道:“你能說出這番話,十分難得,來之前想必也聽說過,我這西寧郡公府可是殺機重重啊,雖然沒有宮裏那麼大的規矩,可要是犯在我手裏,我可是連眼都不會眨一下的。”

衣揚附和道:“那是啊,郡公是統領西北五軍數十萬大軍的大帥,軍令如山呐,奴婢豈敢觸犯您的虎威。”

楊昊緩了口氣說:“和衣公公開個玩笑,你是天子派遣,我怎能虧待你,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郡公府的內務大總管,一應庶務皆有你統領。”

衣揚拜道:“請大帥示下,奴婢有事該請哪位夫人定奪。”

楊昊道:“暫請呂孺人定奪吧。”

一日楊昊正與呂芮在後院槐樹下棋品茗,忽聽門口一陣大亂,東方蘭慌忙奔了出去,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來,對楊昊說:“夫人來了。”楊昊眉頭一皺:“什麼夫人?”

忽然見楊欣身著箭袍,腰紮板帶,手持馬鞭,颯爽英姿地出現在麵前,領著楊美、楊目、楊盼、楊巧、楊笑、楊倩六員戰將浩浩蕩蕩殺了進來。衣揚一瞧著這架勢,挺身護主,被楊欣一鞭子抽了回去。

楊目、楊美兩個一見呂芮就像見了仇人一樣,上前來扯住就要打。

楊昊斷喝道:“給我住手。”二女嚇得不敢再放肆,退到楊欣身邊。

楊欣冷笑道:“做了大唐的官果然威風啊。”

猛地向前一步,伸手掀翻了棋盤,棋子灑的到處都是。楊昊正要發火,猛然間見她火辣辣的眼中竟然含著淚花,一時心就軟了,帶著幾分愧意,說:“這麼冷的天,你跑來幹什麼?”

楊欣道:“你問我來幹什麼,我的丈夫離開了家,總也不見回來,我從春盼到秋又從秋盼到春,來回幾個春秋,我見不到他的人影,快忘記了他的音容,我,我……我不該來找他回家嗎?”

楊昊說:“好啦,欣欣古爾錄,失群的馬都會找到回家的路,你離家遠遊的丈夫會回去的。”

楊欣一怔,含淚說道:“欣欣古爾錄,你做了大唐的官,就為我改回了名字,你是打算忘記我嗎,一個丈夫忘記了他的妻子,還會回家嗎?”

這時呂芮冷笑了一聲說:“你的加勒古杜會回去找你的,至於眼前嘛,你可看清了,他是大唐的西寧郡公,名字叫楊昊。”

楊欣敵視地盯著呂芮,說:“我不知道他的漢名叫什麼,我隻知道他是我的丈夫。”

楊美這時鼓著腮幫子,敵視地望著楊昊,嚷道:“長生天在看著你,你說自己是不是欣欣古爾錄的丈夫?”

楊昊白了她一眼,說:“我當然是欣欣古爾錄的丈夫,可我也是大唐的西寧郡公,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她嫁給我比你們都早。”

楊欣默然道:“那你還回不回我的家?”

楊昊走到她麵前,扶著她瘦削的肩說:“我會回去的,我是契丹烏隗部的大統領,大同川就是我的家。”

楊欣喜極而泣,伏在楊昊懷裏哭了起來,然後她掏出一條繩子係在楊昊的胳膊上,一邊係一邊說:“草原上從來都是丈夫拴著妻子回家,今天我要拴著你回家。”

她手腳麻利地把繩子係好了,拖著楊昊就走。

一旁的衣揚慌了,揮著拂塵兒叫道:“護駕,護駕。哎喲,你們把那個女人拉開。”

楊欣拉不動楊昊頓時氣哭了,聽到衣揚在這嚷,怒從心氣,她衝著衣揚大罵道:“你是什麼人,是男人,還是女人,為什麼幫著外人搶走我的丈夫。難道你就是天地下最惡最卑賤的閹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