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最嚴重的一次,我把一個小癟三打得住進了醫院,因為這事兒我被學校開除了。外公狠狠地用皮鞭抽了我一次,之後對我說,你這麼不長進,那就把你丟美國去,你自生自滅好了。我就說好,他就真安排我去美國了。”他說。
“那你去美國幾年?都幹嘛了?”我問道。
“待了五六年了,去美國還不是一樣。反正沒人管,有錢花,就瘋狂地泡女人唄。不過沒勁,我不喜歡外國妞。”他說完,就笑了起來。
“你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就像這條胡同一樣,一直找不到出路。”我聽完,悻悻地說道。
這樣的人,這樣的生活,聽在我耳朵裏感覺像是久遠的故事。隻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卻如此真切地站在我身邊,用這種無所謂的腔調敘述著他這些年來的種種。
“嗯。最近我特別煩。說實話,你的出現,好像改變了我什麼。”他的話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道。
“我也不確定。但是你這種人,是我從前從來沒接觸過的。”他說。
“我是什麼人?”我感覺我什麼也沒做,何談去改變他?
“說不來。管你是什麼人呢。不過反正,我從沒和別人說過這麼多話,說過這麼多關於我自己的事情,包括孫默默。”他說。
“原來我是一個特別適合傾聽心事的人,是麼?”我笑了。
“或許吧。總之,你挺好的。”他說完,點燃了一根煙,問我要不要,我搖了搖頭,我們又繼續往前走,不停東拐西拐,我也不識路,就跟著他瞎轉。
這樣感覺特別好。靜謐的世界,兩個純粹的人,不斷穿行。
他突然攔住了我,然後小聲地趴在我耳邊說:“聽到什麼聲音沒?”
我耳背,茫然地搖了搖頭。他竊笑了一聲,他說:“有女人的聲音,你等著,我悄悄過去看看。”
他說完,躡手躡腳地循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我亦好奇起來,也悄悄跟在他後麵,他探頭,我也探頭,然後,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前麵拐角處,居然有一對男女正……!我當時差點兒心都跳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樣的情景!不由得滿臉通紅!
顧永源趴在我的上方,因為他壓著我的腦袋,導致我重心不穩差點兒倒在地上,我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那對男女一下便停止了動作,驚慌地四處張望起來。顧永源連忙低低地喊了一聲:“跑!”
說完,他便拉著我的手帶著我從另一個出口瘋狂地跑了出去,這一跑就沒停下來,兩個人一口氣跑到了那條梧桐大道處,這才停了下來。
跑得太累,我們都不由自主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望著我傻傻地笑著,我於是也笑。他狡黠地問我:“刺激嗎?”
我瞪了他一眼,想到剛才的情景,不由得臉又發燙。
“這條路總是會有這樣的男女,我晚上本來隻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撞上。沒想到,還真讓我們撞見了。喂,你賺了噢!”他說完,用手捅了捅我的胳膊。
我重重地錘了他一拳,我說:“原來你是抱的這個想法!”
他又笑了起來。他說:“多好玩,好久沒有人陪我這麼瘋過了。”
“我也是,除了小時候,後來就沒有這麼瘋過了。”我說。
“好了,瘋也瘋玩了,故事也聽完了,酒也醒了,我送你回家吧。”他說。
“好。”
我們都站了起來,開始往我家的方向走。他看了看表,此時已經淩晨2點多鍾了。
路上,我們又聊了些有的沒的。走到了小區門口,我讓他回去,他說:“算了,送佛送到西,再送你到你家樓下吧。”
我說:“我手機還給我。”
他說:“不還。我答應送你個新手機,我給忘了,明天給你買。”
“不用,你把我的手機還我就好。”上次那個手機被他摔了以後,我無奈,隻能買了個便宜的手機湊合用著。
“不給,這破手機要了幹嘛。明天等著,我給你送來。”他硬是不給我,我搶了好幾次,都被他靈活地閃躲了過去。
我們就這麼鬧著鬧著鬧到了樓下,突然,一個拳頭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在了顧永源的臉上!毫無征兆毫無預料!
我當時腦袋裏“轟隆”一聲,完全懵了!是曲歌!他在我家樓下等著!
顧永源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鼻子立馬流出了血來。曲歌站在那裏,麵色無比冷峻地望著我們,那種絕望的表情讓我心中一凜。
我本能地遞給顧永源餐巾紙,顧永源沒有接,他恨恨地盯著曲歌,就這樣衝了上去。我一下便慌了神,不知道自己該幹嘛,隻能無力地喊著“別打別打”,卻怎麼都無法扯開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