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
“最近你為什麼總來這邊?”我清楚地記得他在這邊沒有,也不打算有生意。
“你現在才想起問這個問題,”他說:“思維可真夠慢。”
我正要說話,他又說:“交警來了,我先跑了,寶貝兒。地址發信息給你,別遲到。”
他先掛了電話,帶著他的保鏢車迅速開走。我發了一下呆,手機便開始震動,打開前我還在想,這家夥居然開始去公共餐廳了,打開後我看了一會兒才發現:竟然是我家地址。
這又耽誤了一下子,交警已經來了,我的司機接了罰單,駛回了我家。
繁音的車在門口停著,我過去停下,放下車窗時,他也放了下來。
我問:“進不去了?”
“不想為難你的管家阿姨。”他笑眯眯的樣子有幾分像繁老頭。
我哼了一聲:“請吃飯居然來我家,你倒是聰明。”
“菜在後備箱。”他熱切地說:“外麵吃不好,借你的環境用用。你不會不肯吧?”
我問:“我不肯你想怎樣?”
“闖進去咯。”他聳聳肩。
“你敢。”
“你問得是想,”我不記得他以前是否像這麼油腔滑調過,“想有什麼不敢?”
我問:“菜沒毒吧?”
“有春.藥。”
“一把年紀了越來越不正經。”我真的覺得也以前沒有這麼不正經。
我叫人開了門放我們進去,別墅裏我前些日子又排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可疑人物。我爸爸沒有第一時間就知道我把繁音領回家鬼混,這意味著我的小別墅還是挺安全的。
繁音帶的菜都是熟的,是本地著名餐館的手藝。他是這樣解釋的:“我本來想直接把主廚請來,但今天飛機晚點了,等他來這裏炒好我就回去了,隻好讓他先炒。”
我說:“謝了。”
他笑笑,問:“你上午去哪了?”
“問這幹什麼?”
“好奇你跟誰簽合同。”他做出回憶狀:“那個女人我看著很眼熟。”
他又不在這一代活動怎麼會認識人家?
我說:“你想說什麼,不必繞彎子。”
他便正色起來:“情況有惡化麼?”
“沒有。”
他微微皺起眉頭:“真是找她買墓地?”
“嗯。”
他說:“太早了吧。”
“醫生說它隨時會破,”我說:“如果做手術,風險也很高。早點準備好比較安心。”
他沒說話。
我見他目光詭異,心裏能夠猜測到他想說的話,解釋道:“雖然把財產劃到了我名下,但我畢竟嫁人了,按規矩不應該入祖墳。”
我知道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但我也沒別的解釋。
他說:“那你入我們家的。”
“我跟你已經離婚了。”
他勾起嘴角:“如果複婚了呢?”
“也不想入。”
他臉色微微一變,問:“為什麼?”
我沒說話。
“靈靈。”他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試圖掙脫,但他沒有放鬆。我便沒有動了,他的態度依然很溫柔:“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上次不是心情還很好?”
“醫生沒說什麼,倒是你現在的表情很難看。”我說的心裏話:“我隻是想趁活著時候選好身後事,不想死了以後被安排進自己不想去的地方而已。”
他問:“哪裏是不想去的地方?”
我沒說話。
他便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就算跟我複婚了,也不要入我家祖墳?”
“當然不要。”我說:“我下輩子不想跟你做夫妻,也不想再做他女兒。這就是不想去的地方。”
他皺起了眉頭。
我拉開他的手,心想他明明聽我的第一句就知道我的意思,卻非要我把話說得如此透明,自找不痛快。
接下來誰都沒吭聲,我沒有看他,但也知道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這樣約莫過了五六分鍾,他開了口,語氣還挺平靜的:“這件事你爸爸怎麼看?”
“我沒告訴他。”我說:“等我死了再宣布。”
“我是說你的病。”
“我沒病,那隻是個血塊。”我說:“我也沒告訴他。”
他說:“你告訴他,他沒準兒能對你好點。”
“我不需要。”我看著他說:“看來你的確是因為這個才突然開始裝好人的。”
“我是因為病好了才突然開始裝好人的。”他笑眯眯地接上。
也不知為何,我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不禁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