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像打了興奮劑般寫著《紅樓夢》的後半部,不過他再怎麼努力也隻是一隻打了興奮劑的蝸牛,來了好幾天才寫了幾百字又被他撕了重寫,假如蝸牛的目標是登上珠穆朗瑪,它現在還在鋪鞋墊,我要等著從他身上弄錢,還不如等天上掉塊金子把我砸死。
祝英台現在住我隔壁,我帶她去了趟附近的一家東方服裝城體驗了把外麵的花花世界,她就老要出去逛,我因梁山好漢要來沒心情陪她,交待她不要走太遠以免迷路,這姑娘看起來挺聰明,應該丟不了。
這幾天我每晚都噩夢不斷,一會我是在菜市場賣肉的小販鎮關西,被來找茬的城管魯智深連雷了三拳;一會我是和潘金蓮開了幾次房的西門大官人,被武鬆提了把西瓜刀追了幾條街;一會我是官二代高衙內,剛剛以“我爹是高俅”震懾了一幫宵小,迎麵撞見了手提一把長槍正在納投名狀的林衝;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李逵提了兩把滴著鮮血的板斧,和我在一座廢棄的廠房裏玩躲貓貓,一同上演驚心動魄的“梁山板斧殺人狂”。
我現在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感覺整個人都快被壓塌了,我要接待一百零八位反政府頭目,管他們吃管他們住,還要約束他們不要出去鬧事,這幫人隨便挑出一個,手裏都有不少人命,萬一他們在這裏幹起了老本行,我十有八九會被當成幕後黑手,估計本**之後就數哥們我的腦袋值錢了。
我現在缺的就是錢,隻要有錢,我認為沒什麼事擺不平的,所謂金錢不是萬能的,意思是金錢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事情。下次見了李為民,我一定要對他狠點,若不再給我一筆錢,我絕對撂挑子不幹了,哪怕被雷劈也比被李逵活劈了好。
這天下午我的房東來收房租,房東姓劉,是個三十來歲長得很結實的一個家夥,這家夥老是昂著頭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用兩個黑糊糊的鼻孔對著你,好像他是用鼻孔看人似地,我跟他從來沒有多餘的話,每次也都是交完錢了事,這次我多問了一句:“房東,我想租一整棟樓,不知道哪裏有?”
房東眼睛一亮,臉上堆起笑容,難得的低下頭問道:“兄弟,你租一棟樓幹什麼?”
我“嗯——”了一會道:“我是家公司人事的,公司最近在擴招,我需要給新員工找宿舍。”
房東立馬掏出煙來給我散,說道:“咱們算是老交情了,這事你就交給我來做,絕對虧不了兄弟你。”
我問道:“在哪裏,房怎麼樣?”
房東道:“我是白楊村的支書,房子離我們村不遠,是政府為我們蓋的拆遷安置房,質量絕對沒問題,已經裝修好了,正在招租呢。”
白楊村在城郊,離我這裏也就兩三站路,我現在也明白了我這房東為什麼老是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人家是幹部啊,自然而然的就養出了一身的官威,我說道:“呀,原來是劉書記,真是失敬啊。”
房東挺起胸膛笑嗬嗬地道:“好說好說,你啥時有空,我們去看下房。”
“就現在吧。”
我和房東坐了輛三輪車,顛簸了五六分鍾就到了,看來走路過來也就二十多分鍾,
房子的確不錯,全是兩房一廳,都做了簡單的裝修,裏麵還有些簡單的家具和電器,他們這的村民每家都分了兩三套拆遷房,自己住一套,剩下的全都出租,因為這裏偏僻,村民們都住在了另外的小區,這個小區空蕩蕩的像個鬼城。
由於地方太過偏僻,房東給我的價格最後敲定為每套每月四百元,我從每套中能吃二塊錢的回扣,一棟樓總共五十套,我每月要付兩萬元,其中我還能收一千塊的回扣——為了讓他相信我是給某公司辦事,按照正常流程我不得不吃回扣。
和房東談好後,我們商定好一周內付錢簽合同,臨走他握著我的手說:“秦經理,祝我們合作愉快。”我臉上一朵紅雲掠過,為了順利租到房子,我假冒某公司的人事經理,憑我的出息,我有把握相信,給人打工我這輩子很難在我的姓之後帶個職務的稱呼。
我也握著房東的手說:“劉書記,合作愉快!”我現在知道了人家是個書記,就絕對不能隨便叫人房東了。
剛從劉書記那裏出來,手機就響了,來電沒有號碼一看就知道是李為民打來的,我的手發抖,梁山好漢這就來了嗎?
手機響了數聲後,我一狠心壓了接聽,心中期盼著千萬不要是梁山好漢。
隻聽那頭李為民道:“趕快回來,梁山好漢到了!”我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倒塌,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罵李為民的勇氣都沒有了,對方來的人放到現在大多都是變態級別殺人犯,我敢不熱情好客嗎?
我急忙擋了一輛三輪車往回趕,三輪車開到了樓下,我給人甩了十塊錢,那家夥問我有沒零的,我說:“沒有,你快點找錢啊。”
估計三輪司機誤認為我是急得上廁所,故意慢騰騰地找,光從身上各個兜裏摸錢包就用了兩分鍾,我擺擺手道:“不用找了。”急忙就往樓上跑,他還在後麵假惺惺叫:“哎!找你錢!找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