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活猴”鄭長泰軼事
戲曲中凡是帶以後孫悟空形象的戲均被稱之為“猴戲”,如果按數量講,當年(指20世紀初)不如今天多,北派不如南派多。
南派“猴戲”的代表人物當屬鄭長泰、鄭法祥父子。
鄭長泰練功相當刻苦,平日練功腿上裹上砂袋,夜裏“劈叉”睡覺,有一次拿著“大頂”(倒立)就睡著了,所以他練就一身身輕如燕、敏捷玲瓏的紮實武功,有人評他在舞台上“比猴子還靈巧”。他的戲路很寬,如大靠戲《戰馬超》、《反西涼》、《長阪坡》等;短打戲以武鬆戲為主,還有《白水灘》、《翠屏山》、《花蝴蝶》等以及老生戲《劍峰山》、《八蠟廟》等。他始終沒有忘記老師說的“一招鮮,吃遍天”的訓導,苦練驚人本領和“私房”玩藝兒。他唱《反西涼》飾扮馬超,當聽到馬岱來報“……將父帥刺死”之後,按一般演法是站起,吃驚、昏厥坐在椅子上。而他卻是站起、吃驚、“哎呀”一聲連人帶椅從高台(桌子)翻下,仍坐在椅子上,再昏厥。這種功夫實在不易,太絕了(見1929年上海《戲劇月刊》題為"賽活猴椅子上翻身"的文章)。之外,他隻要演從高空翻下的動作時,總是要“三張半”(即三桌一椅摞在一起)而且輕如飛燕飄然落地。在論到“猴戲”時,有文評他“孫行者各戲無一不工,觀者每為拍案叫絕。故打炮戲必演《金刀陣》《猴盜牌》《芭蕉扇》諸劇。以《金刀陣》更為難能可貴”。說起《金刀陣》在上海打炮,這裏還有一段趣聞。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他帶著三個得意弟子--陳麗卿、姚桂喜、趙廣順搭入了上海的"詠霓茶園",同天還有北京來的好角兒,“新三派”之一的汪桂芬。陳麗卿是唱花旦的,藝名叫“佛動心”。海報一出,上海觀眾都要看看這個使老佛爺見了都動心的花旦,所以茶園掛出了爆滿的牌子。可觀眾第一天看完第二天就不來了,因為陳麗卿在保定府算個漂亮人,到了講時髦、看美人的上海就不合潮流了。這一來,可就遭到了勢利眼老板的白眼了,麗卿整日不語不快。一日,戲園老板問他:“在砌末(即道具)屋裏的那個老頭是誰?”麗卿說:“是我師父。”老板又問:“他是幹什麼的?”麗卿說:“是唱戲的。”老板又說:“叫他唱一出,也好添點‘嚼穀'(工資)”。於是,麗卿引老板找到了長泰,說明了原意,長泰應允。老板問:“用什麼大號(姓名)亮報?”長泰說:“你就貼‘賽活猴'吧。”老板又問:“第一天唱什麼戲?”“《金刀陣》。”老板半信半疑地貼了海報,可戲碼安排在送客戲的位置上,即相當於散戲後謝幕的位置,觀眾知道“送客戲”不會有好角兒。而正準備離席而去時,隻聽後台一聲高喊“開山哪--”觀眾先是一怔,待長泰一出場,隨著孫大聖的神威觀眾又複回原坐,靜靜地觀看。戲中不斷報以彩聲和叫好聲,茶園沸騰了。戲完後,觀眾反映說:“一蹦丈把高,一矮身入地三尺,真有神筋拔骨的功夫”。一出《金刀陣》在上海可就炸了窩了,天天滿園,“賽活猴”名聲大享。鄭長泰所演的“猴戲”除上述外,還有《水簾洞》、《鬧天宮》、《鬧地府》、《大鬧禦馬監》、《雙心鬥》、《高老莊》、《流沙河》、《鷹愁澗》、《借扇》、《通天河》、《泗州城》、《搖錢樹》等若幹出。他的藝術對南派武生李春來、紅淨程永龍、武淨範寶亭等在不同程度上都有所影響。
王玉蓉憶秦淮往事
1981年10月22日的夜晚,年已71歲的京劇藝術家王玉蓉,在北京人民劇場演出了她的拿手傑作《武家坡》、《大登殿》。當時她的兩腿正在浮腫,醫務人員建議她休息,她卻說:“演員就是演戲,玩命也要幹。”就這樣在注射了封閉針劑後,力疾登台的。那天不少首都文藝界人士,包括梨園界碩果90高齡的侯喜瑞、正在醫院療養的中國戲曲學院史若虛院長,也來觀摩這位老藝人的表演。觀摩席上還有專程來看戲的港澳同胞。這是繼不久前梅派弟子大會演後,首都劇壇又一次盛舉,從而使紀念王瑤卿誕辰一百周年的演出,在雷鳴般掌聲中結束。
女演員年逾古稀,還能以清脆的歌喉,矯健的動作活躍於舞台上,實在難能可貴。演出第三天,一位觀眾到廣渠門她的寓所去探望,王玉蓉對這位觀眾說:“觀眾的一片掌聲,至今還縈繞在我耳際。於是我在歡悅中,蘊藏著無限感慨,勾起我對不少往事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