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春繼承“總講”
戲曲劇本是"平麵文學",搬上舞台才能算作"立體藝術"。而由"平麵"到"立體",需要經過編劇、導演、演員、音樂、美術、服裝、道具、燈光、布景以及武打設計,唱腔創作,舞蹈安排等各方麵人員的通力合作與發揮,才能使之成為引人入勝的視聽藝術。而把各方麵人員的創造,集中用文字或其他符號記錄在一起的,便被人稱作是"總講"。這種"總講"大都具有流派特色,所以,早先極其保密,藝人們"寧舍十畝地,不傳一出戲",就是指不肯把"總講"傳給別人。可是著名京劇紅生表演藝術家李洪春,卻曾繼承過滿滿兩箱"總講",從而使他成為無戲不會,無色不能的"戲包袱"。李洪春是怎樣繼承這兩箱"總講"的呢?
李洪春是位廣師多益的藝術家,他曾拜過劉春喜(譚派)、丁連升(黃派)、譚春仲(靠把)、劉景然(老生)、金牡丹(青衣)、孫文奎(武術師)等名家為師。20歲時又拜在老三麻子(王鴻壽)門下。王是一位腹笥淵博的藝術大師,他曾以重金收買和記錄了很多傳統戲的"總講",並密藏不露。1923年9月,王因病由北京回上海時,把兩隻鼓鼓囊囊的大柳條箱子寄放在徒弟李洪春家中,而把盔頭、戲衣、靴履以及刀槍把子等較不重要的演出行頭與道具帶走了。回上海不久(1924年),王便病故於寓所,李洪春聞訊悲痛欲絕,他執弟子禮,素衣縞服,沉鬱寡歡。因當時軍閥混戰交通阻斷,無法南下奔喪,隻得在北京中山公園內的"來今雨軒"設靈堂,焚香燃燭,以寄哀思。
喪祭後他想起老師臨走時存放的兩隻箱子,立即打開一看,裏麵全是各種劇目的秘藏"總講",頓時潸然淚下。他想,恩師動身南返時,所有行頭細軟全能帶走,為什麼單留兩箱"總講"不帶?這分明是有意留給自己的藝術財富!而箱內除老師生平常演劇目的"總講"外,還有鮮為人知的《嶽飛八收》總講(即《收楊再興》、《收何元慶》、《收餘化龍》、《收伍尚誌》、《收關鈴》、《收曹成》、《收張立、張用》。這些"總講"從藝術角度來看可以說是價值連城,足以使他受用終生。果然後經李洪春細心閱讀和潛心研求,終於得到較好的繼承,促使其成為京劇藝壇上屈指可數的"戲簍子"和"戲包袱"了。很多演員及戲曲研究家,有不曾聽過和不曾見過的劇目,都去請教於他,李老都能如數家珍般地一一講出,並確切無誤,誠然是得力於這兩箱"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