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過了三天,錢軍就聯係劉立誌,說他明天正好去省裏,幹脆把這件事一起辦了得了,劉立誌沒啥意見,心想反正早晚也是個去,早去早一天清閑,要不然晚一天,自己腦子就多疼一天。
其實這兩天劉立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從剛開始的車傳勝誤解自己跟李兆強有關係,想到車傳勝故意這麼安排的目的,但不管是怎麼去想,劉立誌都想不出一個閉環的思路,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去找誰,如果完全聽任錢軍的安排,那這件事的結果就已經很明了,即便是自己跟人家說幾句,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點好聽的話,但誰認識自己啊?人家為啥要給自己麵子,更何況到時候自己有沒有說話的機會還不知道呢,難辦,這件事還真難辦。
車傳勝安排這件事本身就有瞎蒙的成分在裏麵,李立誌又豈能想的通,車傳勝在安排完這件事以後,當天他就打著濕地項目的旗號去見了常誌軍,聊了一會,把話扯到了李兆強來調研這件事上,常誌軍有些得意洋洋,畢竟在他看來省發改委能把調研的地點定在高鬆,說明省裏對高鬆縣還是比較重視的,如此一來,這些項目批下來就指日可待了,隻不過他也明白,這就是想想而已,具體落實不落實,那還是要等的,但車傳勝卻給常誌軍潑了一頭冷水,他說他已經跟發改局的錢局長談過了,濕地項目沒有絲毫進展,而且省發改委到高鬆來,之前也沒有預兆,似乎是臨時決定的,至於濕地的批複,還是要盡快去省發改委催,借著這次調研的熱乎氣,說不定還真能給拿下來。
常誌軍搖了搖頭,說:“去了這麼多趟都是徒勞,這回再去,可能性不是很大。”
車傳勝一笑,說:“也不一定,那得分讓誰去。”
“哦?”常誌軍一愣,不知道車傳勝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是這樣,書記,我可是先斬後奏啊,我已經安排劉立誌和錢軍到省發改委跑一趟了,他倆一塊去,我覺得這事差不多。”
常誌軍聽完心裏咯噔一下,這個先斬後奏到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把這件事又扯到了劉立誌身上,似乎就驗證了自己的想法,這事車傳勝為什麼這麼安排,是不是他知道劉立誌跟李兆強的關係?聽車傳勝的口氣他對這件事胸有成竹啊,要真是那樣的話,劉立誌這個神仙可就不一般了,不光是不能惹,那還得供著啊,縣裏絕不是就這麼一個項目就完事了,明年說不定還得求著省發改委,到時候劉立誌要還是招商局的一個副局長,一個狗屁不是的副科級的話,那自己豈不是也太沒數了麼?
想可以這麼想,但常誌軍卻不能問,如果他問,說明他這個縣委書記就太沒有城府了,自己豈能因為劉立誌有關係而提拔他呢?這要是傳出去,那自己威嚴何在?自己的主心骨何在?另外,要是現在問車傳勝為什麼這麼安排,那就是讓車傳勝牽著鼻子往前走了,他有很大的可能性知道劉立誌和李兆強的關係,就算他知道,自己也得裝傻,隻字不提,這種事可不能有半點露餡,否則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就白當了!
“安排誰倒無所謂,隻要能把事辦了就成,無所謂多去這麼一趟了。”常誌軍算是答應了。
當然,他不答應也得答應,縣長已經安排了嘛。
決定了時間以後,劉立誌給車傳勝發了條短信,車傳勝隻回了兩個字:可以。
這次到省發改委,是縣發改局出車,公事用公車很正常,但去的人除了司機之外卻隻有錢軍和劉立誌兩個人,本來劉立誌還想帶著一個科長,被錢軍拒絕了,他說這種事沒必要去這麼多人,人多了也不好說話,領導們也煩。
兩個人到了省發改委大門口,把車停在大門外,把身上的證件壓在門崗上,這才允許進了院,劉立誌沒來過,兩眼一抹黑,跟著錢軍進了辦公大樓。
其實重大項目審批就是歸李兆強分管,工作上很對口,但實際上錢軍卻沒有資格跟李兆強見麵,人家是副主任,副廳級幹部,分管的重大項目處還有處長,副處長,科長,副科長,科員等等一大堆人,錢軍要找的就是具體負責這件事的人,雖然說又好幾次有幸跟副處長見了個麵,但更多時候他也就是找個科長問問情況,然後說點好聽的話,把這件事給催一催。
其實錢軍見不到大官也很正常,高鬆縣的濕地項目屬於重大項目,但卻不是重點項目,如果能列入到市重點項目,那這麼久批不下來的話,市裏肯定會有領導出麵去協調,如果是省重點,那幾乎就不用高鬆縣操心了,省裏自然有單獨的一套程序,但偏偏就是這個項目不是重點,所以才必須自己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