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也不例外,錢軍領著劉立誌到了重大項目科,就像是領了個跟班的一樣,劉立誌完全說不上話,隻有錢軍跟一個姓楊的科長說這件事,看得出,楊科長對於這種情況見得多了,雖然沒給甩臉子,但說起話來公事公辦的味道卻很濃,楊科長說,現在手頭壓的項目有幾百個,處裏就十幾個人,每個項目都要一點一點的審核,有的還要找專家論證,很多項目長的都壓了一年多了,高鬆縣濕地這個項目無非才半年多,比你們著急的有的是,如果這個今天來一趟,那個明天來一趟,那我們就光接待你們好了,手裏的工作也別幹了,你們等的時間更長。
這話沒毛病,但卻又沒法反駁,錢軍隻好陪著笑臉,不停地求人家給幫幫忙,說這個項目對高鬆縣多麼多麼重要,領導多麼多麼重視,我們多麼多麼的不容易,又說如果能給盡快批了,肯定不會忘了你們。
就差跪地下磕頭了!
楊科長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擺事實,講道理,把理由說了一大堆,這讓劉立誌心裏涼了半截,自始至終,他沒有插上一句嘴。
無奈,在楊科長辦公室呆了不到半個小時,錢軍和劉立誌被人家給請了出來,他倆就像兩條夾著尾巴的狗一樣,耷拉著頭不知所措。
倒是錢軍心裏早有這個思想準備,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每次來都是這一套詞,他也習慣了,站在走廊裏看了一眼劉立誌,說:“怎麼樣,兄弟,見識了吧?這就是現實,咱說啥也沒有,要是縣長給拿出十萬來,你看管用不管用,啥都不用說,把錢往桌子上一放,明天就能拿到批複,不出血,給人家下跪也白搭!”
劉立誌苦笑了一聲,說:“這都啥時代了,你還想那一套,你就是二十萬,人家也不敢收啊!”
“切,那可不一定!”錢軍撇著嘴,不服氣。
兩個人正聊著,就聽身麵前有人說了一句話:“這不是劉局長麼,啥時候來的啊?”
劉立誌抬頭一看,李兆強,媽呀,這也太巧了吧,發改委這麼大的地方,竟然碰見李兆強了,而且這都過了一周了,他竟然還能認出自己來,真是不可思議。
“李主任,好巧啊,我這……我跟我們縣發改局的錢局長來辦點事。”劉立誌說這句話的時候並非沒考慮,而是先從大腦裏過了一遍,把縣發改局加上,說明是來辦業務的,而跟錢局長來的,就說明自己不是主角。
李兆強是何許人也?他瞬間就明白了,劉立誌跟著發改局的人來發改委幹啥,肯定是催批複來的,但凡是市、縣發改局來人,除了催手續的就是催手續的,辦其他業務的很少,而劉立誌之所以跟著來,那肯定是縣領導故意這麼安排的,而安排這件事的不是別人,正是縣委書記常誌軍,他這是想試探試探我跟劉立誌的關係啊,哈哈,早就料到會有這檔子事了,看來這個常書記也有點心機嘛,嗯,孺子可教也!
李兆強沒理劉立誌身邊的錢軍,輕輕一笑,說:“到我辦公室坐坐唄!”
“這……不會打擾您吧?”劉立誌想去,卻不知道李兆強是真讓還是虛讓,畢竟自己跟人家的關係在這裏擺著,無非隻有一麵之交而已,況且自己和他的地位懸殊太大,客氣兩句已經夠給自己麵子的了,但劉立誌的過人之處就在於此,換做旁人,肯定不敢,但對於劉立誌來講這種機會他哪能錯過,心裏馬上就有了主意,硬著頭皮說了這幾個字,心想,去就去,你又主宰不了我的生殺大權,況且這是你提出來的,即便隻有兩三分鍾,我也得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哈哈!”李兆強笑了笑,說:“當然不會,走吧,前邊就是。”
錢軍此刻都傻了,張著嘴不知道舌頭該往哪裏放,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李兆強對劉立誌這麼客氣?上周李兆強去高鬆,劉立誌不就是做個介紹麼,怎麼他印象這麼深?這個劉立誌也太不要臉了,就算是人家認識你,也就是讓讓而已啊,你怎麼還真跟著去啊?
錢軍的腦子已經亂了套,他的智商,還不足以想到這麼深層次的事,跟在李兆強身後,錢軍跟劉立誌的位置來了個互換,剛才劉立誌像錢軍的跟班,現在錢軍倒像劉立誌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