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的時候,南克在作文上寫的未來理想是“我要成為黃金聖鬥士”。現在許多年過去了,他已經成了高中生,終於醒悟到希臘聖域是不會派人來接他了,於是這項雄心壯誌就和其它許多沒有堅持下來的偉大目標一起破滅了,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古人雲:有誌者立長誌,無誌者常立誌。”教國文的謝頂老師曾經語重心長地勸導過這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後進生,“南克同學,好高騖遠是不對滴,你最好把目標定得現實一點!”
對於老師這個很靠譜的建議,南克腦子裏居然蹦出來一個很不靠譜的想法:難道我真的應該腳踏實地,第一步先從青銅聖鬥士幹起?
又是一個一成不變的夏日,太陽很給勁兒地曬著腳下的柏油路麵,南克走在放學的路上,恨不得像狗一樣伸出舌頭來幫助散熱。
南克不喜歡老爸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因為單名一個“克”字的人有很多,比如徐克、舒克、吳克、歐陽克……他覺得還不如叫“南柯”或者幹脆叫“柯南”,就算是叫“南無阿彌陀佛”也要比“南克”要響亮得多。但是就像世界上的許多事情一樣,決定權不在他自己的手上,名字隻是他無法決定的諸般事物中的一個。
而且那個名叫南星舟的考古學家老爸已經失蹤了整整10年,他在一次對巴比倫古城遺址的探索中意外失蹤。更悲催的是,南克的母親把南克托付給爺爺以後,動身出去尋找丈夫,竟然也一去不歸。
南克之所以想成為黃金聖鬥士,其中的一個原因當然是曾經在電視裏熱播的那部RB卡通片,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希望自己能變得身手不凡,親自把失蹤的父母給找回來。
10年的時間不算短,親戚鄰裏都認為南克的父母已經遇難,把南克視作孤兒,但是南克不這麼想,他堅信父母一定還在世界上的某處活著,而且他有證據。
三年前,南克曾經在老宅的火爐中找到一封燒毀大半的信,信上分明是母親的筆跡,唯一能看清的內容就是:“小南,你隻要找到找到七個□□,就可以讓我們回來”。
(我擦!這燒毀的地方原本到底寫著什麼啊!難道老媽你想讓我去找七顆龍珠嗎!連龍珠雷達都沒給我,要讓我怎麼找啊!)
懷著極度的疑惑,南克去質問爺爺為什麼要把母親的來信燒掉,但是脾氣古怪的爺爺隻說那封信是偽造的,是某些壞人吃飽了撐的在惡作劇。
爺爺雖然是個倔老頭,但是一向對南克很好,隻是他貌似不太讚同父親和母親的婚姻,甚至某些時候還會發出“我兒子就是因為娶了她才會失蹤”的這種站不住腳的論調。
(喂,老爸失蹤明明是因為工作好不好!如果他不是考古學家,不是一聽說伊拉克挖出了新的巴比倫古城就風風火火地地前去考察,根本就不會失蹤啊!老媽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而已!在南克有限的記憶裏,母親溫文爾雅,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去世的奶奶都對母親很滿意,爺爺你為什麼這麼頑固呢!?)
直到兩年前爺爺也因為哮喘病突發而去世,爺爺也一直沒有改變對南克母親的偏見。南克至今還記得爺爺在臨終之際,竭盡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對自己喊出的遺言:
“不準去找你的父母!你做不到的!咱們的家族受到了詛咒!你去找他們隻能是同一個下場!我會把你托付給老戰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上學,工作,結婚!”
由於從小時候就被爺爺灌輸“你做不到”、“現在的你做不到”、“你的能力不足”之類的觀念,所以南克漸漸變得怠惰起來,他明白自己從各方麵來講確實隻是個普通人,也許上天注定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自己的父母了。
走在柏油路麵上,這樣想著的南克忽然眼前一花,一抹金閃閃的耀眼亮色飄然而至。
這當然不是良心發現的黃金聖鬥士終於來接他去希臘深造,而是南克的命中克星——在隔壁高中上學的女生司馬翎從後麵幾步小跑趕了上來。
司馬翎是中法混血兒,所以她那頭瀑布般的金發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在太陽底下還能把南克的眼睛給順便晃瞎,南克隻好眯起眼睛以免變成盲人。
“小南,今晚你替姐姐看店吧。”司馬翎笑眯眯地對南克說,她繼承自父親的墨色雙瞳裏閃著明亮的星光,兼具藝術家氣質和領袖風範,恣意張揚又常常讓人怦然心動。不過南克對她可沒興趣,在南克看來,司馬翎和青姿私立高中的其他女生沒什麼不同,都穿著咖啡色校服小外套和深綠色格子裙,從外套的間隙裏露出貼身的白襯衫和紅緞帶,左手還提著一個黑色小書包——這讓南克想起自己好像把書包忘在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