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弟弟了?”南克雙手插在牛仔褲的褲兜裏,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還有,別老叫我小南,被同學聽見會笑話我的。”
司馬翎的臉上立刻浮現出被冒犯的神情:“喂,小南,你別明知故問。你爺爺跟我爺爺是老戰友,從他們那輩兒開始咱們兩家就是世交,現在咱們兩人的學校又緊挨在一條街上,我上高三你隻上高二,所以我當然是你姐姐!”
陽光斜射在司馬那很貴族很氣質的臉上,顯得美豔不可方物。相比之下,南克的個子比司馬還要矮上5厘米,又時常不把腰挺直,穿衣也不講究,倒像是放在金色鬱金香腳旁的一顆灰不溜秋的土豆。
“別費話替我看店去!”司馬翎黑著臉又說了一次,這次已經完全是老板命令下屬的口吻了,“小南,你可別忘了,爺爺擔心你亂花錢,所以你的生活費從來都是寄放在本小姐這裏代管的——你不希望下個月喝西北風吧?還有,你在校外租房子的事,也是多虧我幫你向爺爺保密呢!對了,這次期中考試你是不是有兩門不及格?想要我跟爺爺打小報告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去還不成嗎!”南克滿腔悲憤地答應道,最後還補上一句:“你不是我姐,你是我祖宗!”
司馬翎臉上頓時多雲轉晴,龍心大悅。俗話說的好:欺負人為快樂之本。
“咦?司馬,你父母都是大藝術家,以前沒聽說在冬山市這種小地方還有生意啊?難道是畫廊嗎?”
“叫我姐!!”司馬翎右手一個栗鑿敲來,由於她有身高優勢,這下在南克腦袋上結結實實敲個正著,過了手癮的司馬翎這才對著抱頭鼠竄的南克解釋說:“其實不是我家的店,是我一個遠房表哥的冰激淩倉庫,最近一到晚上的用電高峰期那個倉庫就老跳閘啊老跳閘的,冰激淩要是因為這個全化了就慘了,所以得有人看。不巧的是他雇的倉庫管理員回老家結婚去了,說好20天就回來,這段時間他不想再雇新人,就托我幫忙照顧些日子咯。”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咯?”南克學著司馬的口氣說。
“你對這個安排有什麼不滿嗎?”
“小的不敢。”南克恭敬得有如李蓮英對慈禧太後。
“這就對了。”司馬翎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南,你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滴。我昨天去那個倉庫看了一眼,離學校不遠,而且比你那個出租屋幹淨多了。我知道你有網癮,一天不上網就會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所以特地在倉庫裏留了一台大屏筆記本電腦,你可以用它上網玩遊戲。還有,冰箱裏有的是零食,冷櫃裏的冰激淩你也可以隨便吃,吃死都不要緊——反正你回到出租屋裏也無非是上網、吃泡麵、喝可樂這些事而已吧!”
南克不得不承認司馬一點兒也沒說錯。
自從父母失蹤,爺爺怨天尤人,希臘聖域也不來接自己之後,南克便過起了標準的宅男生活,每天坐在電腦前的時間平均超過10個小時,不知道看了多少卡通片玩了多少遊戲,現在就算有了父母的線索,他都未必有那個體力去四處奔波。
這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普通人總是下意識地會選擇容易的生活方式,司馬翎的爺爺和南克的爺爺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感情勝過親兄弟,所以在爺爺過世之後,南克就在事實上成了司馬家的孩子,在對方的豪宅中正經住過一段時間,受了好多照顧。但是盡管人家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南克還是借著上高中的機會住到了學校,後來又在外麵偷偷租了一個小房子,每天除了例行到學校上課以外,就是過著不求上進的宅男生活。
倒不是司馬家的豪宅對南克有很大的心理壓力,而是南克覺得在父母失蹤,搞不好被伊拉克恐怖分子給綁架的現在,自己過很奢侈的生活不太合適。搬出去住,能稍微減緩自己因為能力不足而自甘墮落產生的愧疚感。
其實,司馬的爺爺對南克幾乎和親爺爺一樣好(甚至兩人的長相都有七八分類似,還拜過把子),這老爺子還曾經鬼鬼祟祟地問南克:“你覺得我孫女怎麼樣?你要是沒意見的話,將來我就拍板把她嫁給你!未來你就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對於“二爺”的好意,南克當然是感激不盡,不過他可不敢生起什麼娶司馬翎當老婆的想法,司馬翎在小時候就以南克的姐姐自居,對南克呼來喝去,南克總覺得司馬翎將來的老公會是她事實上的仆人和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