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想著回湘會女友的閻欽學被留在廣州(1 / 3)

“再見再見。──有機會到我們那兒去玩。”“有事來電話。路過我們那裏下車,管飯!”

傍晚。閻欽學將行李提上送站的車,與熟識了的“敵手”們一一握別。這時獲戰士組一等獎的毛京湘跑來遞上筆記本,請他寫句臨別贈言鼓勵學習。一等獎請二等獎題字,有點滑稽,他想推,但一碰到對方那充滿真誠和熱望的目光,到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眾目睽睽,他突然將這件事與不知道克格勃被人恥笑的狼狽往事聯係起來,覺得應該利用機會告訴別人:二等獎獲得者不是原來那個腹內空空的農家孩子了,盡管大家並不了解他的過去。他不再猶豫,接過筆在本子上錄下一首古聯:“得好友來如對月,有奇書讀勝看花”,再在下麵劃根長長的破折號,擬寫上“書毛京湘戰友共勉”,忽覺手被人拽住了,祝幹事仿佛從天而降:“你得留下來。”接著重申:“你不能走。”牢牢扯著衣袖不放,好象他長著翅膀會稍縱即逝。閻欽學差點沒反應過來,還真讓孟克強猜準了。盡管不是沒一點預兆,他還是感到突然。三天的競賽有太多意外,仿佛是一幕戲劇,充滿夢幻般的傳奇色彩。

南國的夏夜美麗而溫柔,白天的炎熱被濕漉漉的清涼海風吹拂掉了,空氣中夾裹著白蘭花濃烈的幽香,沁人心脾。閻欽學把隊友們送上火車回到招待所,左鄰右舍有的在打撲克,有的在海吹神聊。他不想去湊熱鬧,拴上門,也不開燈,在喧嘩聲中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享受孤獨。他喜歡孤獨。這幾天緊張得如上緊的發條,現在可以放鬆一下了。佇立窗前,滿天星鬥在深邃的夜空中放射著耀眼的光芒。他發覺在這個瀕海的城市欣賞夜景是件奇妙的事情,星星離人似僅咫尺之遙,比在內地看大得多,儼如無數隻螢火蟲扒在一塊碩大無朋的藍幕上,伸手蹦一蹦就能抓上一大把!

“輕輕的一個吻,叫我思念到如今……”二等獎的獎品有些雜,一本《辭海》縮印本,一本影集,外加一個立體聲收音機。打開收音機,《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飄入耳內,蕩漾於心間。今晚沒有月亮。閻欽學在窗前看那麼久,並未留意,他太專注於星星。歌聲讓他從得獎的喜悅中退出來,他很自然地又想起了何秀梅,想起了千裏之外那個星稀月皎的夜晚,思緒之船開始在流淌著浪漫和甜蜜的愛河上搖曳,槳葉輕輕蕩出漣漪……

月色融融,清風習習。那時他倆正走在鄉間林蔭道上。他的嗓子發幹,吻她的欲望折磨著他。一個24歲的男子漢,除了夢中,至今還未嚐過和姑娘接吻的滋味,這多少有些遺憾。他不時瞥一眼身邊的她,聚集著擁吻的勇氣。

他覺得他們之間有一道鴻溝,每對初識的男女之間都或寬或窄存在那麼一條鴻溝。他決心用知識和毅力去架設一座橋梁,通向她的心靈。直到瓜熟蒂落,一切渾然天成。這看起來有點迂腐和古板,不符合時代潮流。如果姑娘喜歡粗獷、驃悍,愛情就不排斥勇敢,甚至適當的粗暴,隻要不逾越道德的堤岸。但是,他不太喜歡那樣,一年多來,他幾乎沒有碰她一下。欲速則不達,這道理他懂。

“和我一起回家看看?”他小心翼翼地發出邀請。他家離校有四五裏地。對他的邀請,她曆史上不曾有過痛快答應的記錄。“我要備課呀!”“作文還沒看完。”總要推辭一陣,須泡蘑菇才勉強成行。今天她再無以往的矜持,晚飯後愉快地同他走出了校門。各種跡象表明,那橋已有相當的長度。

“你老盯著我幹什麼?”她嗔怒,一看就知道是佯裝的。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他的反駁很有力,心中暗自得意。

此刻,在本能的悸動麵前,他覺得理智有點多餘了。“你看那邊?”他按捺不住開始臨場發揮了。趁她張望那婆娑的樹影,他偷吻了她。她將他推開,口裏說走好,卻沒有挪步。這是種鼓勵。他終於邁出了勇敢的一步,笨拙地伸出雙臂把她擁入懷中,忐忑著將唇湊到她唇上,漸漸地,她也開始接受他、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