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大人所言，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勢呢？大人不想殺殺皇太極的傲氣嗎？”李林笑聽完祖大壽的一番分析，頓時感覺眼前的局勢一團亂麻，理不出一個頭緒。
“現在大明軍隊和滿洲軍隊在遼西，已經進入了勢均力敵的狀態。任何一方企圖通過一次大的決戰，一次性將對手殲滅，都不可能。如果魯莽行事，一個小錯誤，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你我二人都輸不起呀！”祖大壽長歎一聲。
“大人，那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李林笑心有不甘，他不想眼睜睜看著阿敏大搖大擺，平平安安，毫發無損的進入遼西。就算半路襲擊他一下，給他造成一點麻煩，李林笑都覺得應該有所動作。這也是對崇禎與皇太極之間的和談一種策應。
“如果李指揮使真的想給阿敏的大軍當頭痛擊，祖某認為有兩個選擇。”祖大壽指著桌上一張作戰地圖繼續說道，“其一，可借助覺華島的水師，北上，經遼河口進入遼河，潛伏下來，襲擊阿敏的大軍！但船隻行走速度緩慢，多半會錯過戰機！其二，遣一支精銳騎兵，避開滿洲各個軍事城堡，進入地廣人稀的遼西平原，沿海岸線潛入遼河西岸，伺機而動。”
祖大壽分析得非常透徹，李林笑不住點頭。“不愧是袁大人手下第一悍將，真是不虛此行！”
“李指揮使，皇上拜為你錦衣衛指揮使駐守廣寧右屯衛，你可知為什麼嗎？”祖大壽的問題讓李林笑有些尷尬，麵色微紅，心道，“還不就是崇禎那一套嘛！用我來監視你們，然後又弄來一個曹化淳曹督主來監視我！這些事怎好在台麵上說呢？”
“哈哈哈哈，李指揮使，你誤會祖某的意思了！皇上的用意很明確，就是要你放開手腳痛殺滿洲騎兵，到時雙方議和，如果皇太極問起來，皇上自然推脫是手下一個不聽話的小小指揮使擅自行動。即教訓了滿洲人，皇上又可推脫的一幹二淨。”祖大壽湊到李林笑耳邊，耳語一陣。
李林笑心中一動，“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層呢？”轉念又一想，似乎這裏麵自己吃虧的成分居多。“如果和談成功了，自己的遭遇有兩種。一，皇上為了平息皇太極的怒氣，至少表麵上要將自己冷藏起來。等事情過去後，再重新啟用自己。二，自己被冷藏起來，還沒等到崇禎重新啟用自己那天，便被曹化淳這類奸臣害死。總之好不了。如果議和失敗，皇上，朝中大臣自己會把和談失敗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到那時就算崇禎想救自己，恐怕也未必管用。”李林笑腦中電光火石之間，已閃了無數個念頭。
“李指揮使，做臣子的，有時候就是身不由己。一朝為官，這副臭皮囊就不是你自己的了。祖某敬重你的人品，氣概。日後萬一有什麼不妥，定當全力周旋！”祖大壽歎了口氣，“為大明做點事，不是小哥想的那麼簡單啊！”祖大壽的一聲‘小哥’立即將二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人點破此中乾坤，在下感激不盡！”李林笑發覺，祖大壽與袁崇煥的不同在於，一個是圓滑堅韌，一個渾身是刺。後世曆史的記載也很好的體現了他們因為性格不同，導致個人結局天壤之別的事實。
奔馳在茫茫草原上，李林笑輕撫白馬潔白飄逸的馬鬃。“要學祖大壽，千萬別學袁崇煥！”他雖然對袁崇煥非常敬佩，為他的抗金事跡感動。但要成大事，首先要活下來。李林笑終於悟到了這點。一望無垠的草原響起李林笑的長嘯，那是潛龍飛升前痛苦而驕傲的吼聲。破繭而出，陣痛過後，將再無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