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次失敗是這樣一群學子成功的起點,因為他們將更成熟、堅強和驕傲。
父親說,北大不相信眼淚
記得那年國慶節,好多同學都從大學校園回家過節。當時,有幾個朋友到我家玩兒。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講大學校園的趣事兒,我格外羨慕他們。相形之下,我是停步不前的落後者,還是那樣孤單而自卑地在原地徘徊。朋友走後,我胡思亂想了一通,漫漫長夜裏我感到寒冷而無助。時間是蝸牛般地向前慢慢爬行,未來根本像是遙遙無期,寂寞、失意的我接近崩潰的邊緣。
第二天一早,我頭昏腦脹地起了床,覺得天昏地暗,感到惡心和難以描述的不舒適。我失魂落魄地走到母親身邊,沒說兩句話,淚水便忍也忍不住地掉下來了。那時候,我別的什麼事兒也不想做,隻想好好地痛哭一場。母親默默地陪在我身邊,不言一語。我靠在她肩頭,那麼暢快地哭了一場。當我平靜下來,抬頭看她時,才發現母親原本早在哭泣了,眼睛也微微腫了。看著沮喪的我,父親說:“北大不相信眼淚。”我一陣心酸,頓時感覺到自己再也不能讓父親、母親傷心了……
第一次全市聯考,我考了第一名。得到成績時,我欣喜若狂。當我衝進家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母親時,他們簡直比我還興奮。因為我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不是經不起失敗的人,他們的女兒仍然是堅韌和不畏艱險的……
這時候,我碰見了兩件事,讓我極為震動。
第一件發生在一個小音像店裏。我正在琳琅滿目的VCD中挑選自己喜愛的作品,抬頭遇見了以前的一個同學。一陣寒暄後,我們攀談起我的事。同學問我將來填報什麼誌願,是不是還是隻填報北大。我說出了我當時的真實想法,可能會報考複旦,因為實在擔心會考不上北大。誰知聽我這麼一說,失望的表情立刻浮現在那位同學的臉上,她說:“難道你一次失敗,就害怕再次嚐試了嗎?”望著她那含著失望和輕視目光的眼睛,我的心裏翻江倒海。對啊,我為什麼就那麼膽怯呢?
第二件發生在我上學的路上。當我路過一排街邊商店時,看見前麵有一位二十出外的年輕姑娘在一家商店門口徘徊不定,老是在尋找著什麼。我以前從未看見過一個人會有那樣複雜的表情:一絲膽怯、一點窘迫。我放慢了腳步想看個究竟,卻見那姑娘往商店裏探了探頭,用微弱的聲音詢問道:“請問你們需要臨時工嗎?”“不要,已經找好了!”一個嚴厲不客氣的回答傳進我的耳朵。
我的眼中出現了這樣一幅景象:那個姑娘的臉刷地一下紅了,淚珠溢出了她的眼眶……我從未親眼見過有人被如此拒絕。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性,如果沒有真本事,遲早會被人拒於千裏之外!我突然間覺得一種緊迫感,似乎有一條無形的鞭子在鞭策著向前……
當我把這兩件事告訴給父母親時,他們也讚同我的想法。父親說,家裏沒有優越的條件能夠為我鋪好一條沒有荊棘的大路,一切都隻能靠我自己一個人去創造。聽了父親語重心長的話,我更加清楚地意識到,考上北大不單單是一個麵子問題,更是直接關係到我一生的命運。
門前屋後
想來,每個離家的遊子在外麵漂泊得久了,都會想家。最初,我在北京的六年,日日想的是我漸已年老的父母。對於那從小住過的五間瓦屋隻是若隱若現的記憶,當從京倦遊歸來,在這個處處充滿水鄉土氣的城市,離家也還是有數百裏之遙,輕易裏是難得回一趟我日夜牽掛的故土。直到父母一再地在電話裏催著:鴻兒,老屋拆了,在河邊新蓋了四間樓房,這新屋蓋起來了,你總得回家看看吧!還有什麼比父母的殷切期盼更重要?我就在這秋意漸濃的季節一身風雨地往家趕。車過縣城又上了那條通向山村的公路,路兩邊的樹木還沒有衰敗,依舊一副蔥鬱的綠。車在顛簸,閉著眼,這車每過一個彎,上一道坎,我就在這心裏默算著這又是過了哪個鄉鎮,經過了哪條河流,我對這條長約三十公裏的鄉道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在十七八歲犯下的人生第一次大錯而被迫流放到離家近百裏的高中上完我最後一年學時每周就是騎車走完這條好像無止境的路的。迷惘中,車停下了,售票的大嫂叫著:“誰到沙埂?到了該下車了!”啊!這就到了。下了車,兩旁的兩層三層小樓綿延了數公裏,竟也有了街的樣子。記得,當年我每周必須來回從這兒兩次的時候,這還是一片荒涼的灘。離家還有五裏路,順河而上。我怕坐那突突的三輪車,又髒、又擔心它隨時會翻入河裏,曾經受過傷害,從此也就養成處處的謹慎小心了。順河而走,一邊是綿延婉約的山,鬥折曲折隱藏著數個村莊。一邊是河,滿滿的鵝卵石,夾雜著一條清透的水,似是流動,似是一切都在靜默著。路上也有車,有人,但終究隻像是我一人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