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皇宮景陽殿,久臥病榻的文德皇帝召見了舊丞相趙淵涯的獨子趙無咎。
“知道朕為什麼召見你嗎?”景陽殿中,文德皇帝淡淡的對著趙無咎如是說道。
趙無咎聞言直翻白眼皮,心中暗道這些個老家夥這麼都喜歡玩這一套虛的,以前自己的父親也是喜歡玩有著若實若虛的文字遊戲,沒有想到第一次覲見文德皇帝,這個老皇帝也是如此的喜歡這一套,難不成這東西還是一種慣有的模式不成?
趙無咎心中雖然鄙視,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疑惑,十分不解的說道:“小臣不知,請皇上指點。”
文德皇帝卻是不再說話,他揮揮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朕有些話要單獨與無咎說。”
看見文德皇帝發話,原本站在殿中伺候的太監宮女們自然不敢違令,一個個乖乖地退了下去,張宏生還乖巧的將宮門給關上,如此,整個景陽殿中便隻剩下了文德皇帝和趙無咎兩人。
趙無咎若然是想在此刻為父親報仇,隻需要快速上前,便可將文德皇帝殺死,文德皇帝老弱不堪,而趙無咎卻是年富力強,雖說在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以他的體力想要對付文德皇帝這樣一個老弱病殘,相信還是十分容易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趙無咎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有點發紅,呼吸之間變得有些急促,所有的思緒都在這一刻凝結,一個讓人興奮而又敬畏的詞語在一瞬間閃過趙無咎的腦海——弑君。
自人類有文明史以來,天子便是這個天下間最神聖最崇高的一個職業,天子乃是上天之子,在這個時代,天子便是高高在上,而百官則要低低的垂下腦袋,向天子表達著自己的敬畏之意。
從夏商周時代開始,天子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沒有誰敢觸及,知道前唐末年,藩鎮戰亂之後,皇帝這個稱號逐步泛濫,隻要手中有城有軍,再加上幾分野心,便可開號稱帝,登堂入室。
而在這個亂世,弑君,這個在和平年代極度敏感的詞語在這個時代卻十分平常,今日君殺臣,明日臣便敢弑君,在這個時代,君臣父子,綱常錯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社會秩序早已經錯亂。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就算是趙無咎殺害了文德皇帝,也不是一件什麼稀奇的事情,隻不過有些人弑君,那是能夠存活的,而趙無咎若然在這個時候弑君,等待他的,便是暗無天日的修羅地獄了。
就在趙無咎想入非非的時候,文德皇帝發話了,文德皇帝淡淡的說道:“咳咳,你在想著怎麼將朕除掉嗎?”
趙無咎心中一驚,文德皇帝怎麼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這個時候趙無咎卻是說什麼也不能夠承認的,一旦他承認自己有弑君這種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想法的話,那麼他轉身就可能被宮中那防衛嚴密的禦林軍和大內高手千刀萬剮。
趙無咎的額頭冒出了絲絲的冷汗,但是嘴中卻是假裝鎮定的說道:“皇上何出此言,微臣對皇上忠心不二,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文德皇帝的眼皮微微的眯起,從鼻孔中冷哼一聲說道:“沒有這種想法最好,朕也相信淵涯的後人不是這種叛國逆臣,不過趙無咎,你就不覺得心中怨憤嗎,畢竟朕今天可是剛剛下詔將你的父親給處死了啊。”
趙無咎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腦中的思緒這個時候卻是轉動的越快,或許是來自於趙淵涯的遺傳,趙無咎在政治上有著天生的敏感度,雖然之前不曾接觸過政治核心,但是自小生活在相府之中,見慣了爾虞我詐的詭譎政治,這個時候雖然有些慌亂,卻還不至於沒了主心。
趙無咎的頭腦飛速的運轉著,文德皇帝這麼問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覺得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好像要把自己逼入死胡同一般,他心中究竟做的是什麼打算?找個借口殺了自己還是讓自己做過順臣?
一時間趙無咎腦中閃過萬般思緒,這個時候對於趙無咎來說當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這個時候如果趙無咎一個回答不好,就很有可能會是人頭落地的下場,如何回答,成了考驗年輕的趙無咎的一個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