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二皮和小黑被四根繩子懸掛在6號樓的頂層陽台玻璃窗外。
現在是正午時分。蟬就在他們身下一棵樹上誇張地叫,毒日頭就在他們頭頂上火辣辣地晃。刷完了這棟樓房的外牆,他們倆負責最後的掃尾工作,也就是清理這棟五層樓的陽台外玻璃,有一些塗料星星點點濺落在上麵。
小包工頭老白在樓底的樹陰下喊:小心人家的玻璃啊,碎一塊玻璃幾十塊你們倆一天掙的錢可就撂水裏了。
二皮說知道了抽你的煙睡你的覺吧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幹。
小黑說你敢這麼說老板不怕他不派活你幹?二皮說不派算球這活一天才掙二十塊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手,再說他老白玩女人的事我知道,他怕我告訴他婆娘呢。
你們在上麵扯什麼閑快幹活呀。老白又在下麵吆喝了。老白說我現在就去買包子等你們幹完了就開飯,下午還得去刷5號樓呢。
二皮衝著樓下說,我和小黑說你老哥好瀟灑掙了錢就去快活都趕上城裏人了。二皮就嗬嗬地笑了。
樓下的老白左右看了一眼,說你小子瞎呱啦什麼小心我不買肉包子盡買菜包子你吃。老白一邊說一邊晃著身子買包子去了。
二皮和小黑說笑間已經快擦完第五樓的玻璃。
五樓的那戶人家正在吃飯。小黑說你看那個男人怎麼還穿著那麼長的花褂子吃飯。二皮說你笨球死了,那是做飯的圍裙。小黑說我穿著短衫短褲頭也熱,他怎麼?二皮說你真是個豬腦袋人家有空調呢。小黑說城裏的男人沒有我們自在,我們大老爺們在家裏是不做飯的。二皮說你懂個屁人家城裏男人在家裏哄老婆在外麵哄女人屋裏難受外頭舒服呢。
二皮和小黑掛在四樓陽台玻璃外了。
透過玻璃,二皮和小黑看見一個穿吊帶裝的女人睡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有幾包零食,還有一罐什麼飲料,一邊晃著腿。
小黑輕聲對二皮說,你看她不睡床睡沙發不吃飯吃零食,真怪呀。二皮說就你一天到晚吃飯睡覺睡覺吃飯,人家講情調。二皮說等老板算工錢的時候你得請我客也買瓶飲料哥喝喝。小黑說那是,得感謝你介紹這個活我幹。
過了一會小黑又說,那女的兩個耳朵上還牽著線,她的腿也總在晃,不是有什麼毛病吧。二皮哧的笑了。二皮說人家吃飽了喝足了在聽mp3,那腿是在跟節奏,享受呢!小黑說那多吵呀我現在就想吃飽了往陰涼地上一躺。二皮說別老瞅女人幹活吧聽你說話真累。
擦三樓玻璃的時候老白拎著一袋包子回來了。老白仰頭說你們快幹啦豬肉包子還是趁熱吃香啊。二皮對老白說你總是買肥肉包子都吃得我要吐了,你就怕瘦肉包子貴。老白說你小子挑肥撿瘦的你就掙這幾個錢能吃肥肉包子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