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衝打車回去,卷在後座位上貼著玻璃看著外麵五光十色的城市,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案子的主謀之一已經被逮到,而另一個不知所蹤了,但是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能知道了,到時候也不知道所有人會對現在的警局怎麼想了。住在城市裏的人總是很奇怪的,他們可以忍受看不見路的天氣,沒有星星的夜空,沒有清新空氣的早晨,卻不能忍受自己毫不了解的是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孟衝曾經聽過蔣潔說“人像是隻對活的東西感興趣,所以大概環境死了人還是互相責怪吧”,其實這話不無道理,孟衝也能同意,她一直都在多管閑事,所以死了大概是因為管的多了。
想著她低笑了幾聲,司機從後視鏡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孟衝趕緊閉眼假裝睡著。
今天她沒有去蔣潔的家裏,而是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一個十年左右的公寓樓,五十多平米的房子,因為孟衝總是忘記繳費而長期停水停電,但是那也沒什麼關係,她常住在蔣潔的家裏。不過這個月她好像已經交錢了,所以回來也不用洗冷水澡。
孟衝堅持要有一個自己的窩於是蔣潔替她付了九牛一毛的租金,每次案子結束或者卡殼的時候她都會回到這裏,偶爾也是心情不好了,她需要一個自己能安靜躺著的地方。這房子是她自己選的,地理位置不錯,裝修的也是算別樣風格,但是孟衝又好久沒有回來了。因為自從紀若水死了之後,每次回到這裏,她都會湧起一些愧疚和悲傷,以至於她再沒有進過廚房。
孟衝正準備開門,突然門自己開了,孟衝驚訝的發現蔣潔居然在自己家裏。
“你怎麼在?”孟衝奇怪地進門。
房子裏麵燈火通明,孟衝還有一些不適應,她比較習慣這個房子裏麵沒什麼燈光。
蔣潔穿著一身幹練的黑色小西裝和黑色高跟鞋看著也不像是在這裏生活的人,她指了指房間廁所的地方,道:“房東說房子廁所漏水了一定要修,你沒空隻好我來了,正好順路給你帶了晚飯。”
孟衝點了點頭道:“謝謝了。大晚上那麼著急修幹嘛?”
蔣潔往她疊著幾本書的沙發一坐,道:“樓下的人一定要修,說是牆都要浸濕了。”
孟衝坐到沙發另一側拿起那袋子裏麵的外賣海鮮意大利麵就要吃,蔣潔看看她有些蒼白而且滿臉都是憂鬱的臉,問:“出事了?”
“沒有,隻是我們的凶手跑了,吳文傑留了下來。”
“吳文傑就是那個警察麼?”
“是,凶手是他兒子。”
蔣潔挑挑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啊,應該想到的。”
她看著孟衝又道:“你不是因為沒抓到人而鬱悶的吧。”
孟衝搖頭,拿著麵站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裏走,道:“不是,隻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而已。”
蔣潔很明顯地收到了逐客令,於是連招呼都沒打就站起來離開了,出門時將客廳的燈也關上了,整個公寓一時黑暗下來。
寂靜了一會兒,孟衝將麵放在了地上,然後伸手去摸那壓在床墊下麵的日記本,那是一半紅色的老式皮日記本,很厚,卻已經記滿了。它是孟衝的爺爺孟凡傳給父親孟仇,然後再到了孟衝手上的,孟仇留了一個謎語給她,讓她在奶奶家爺爺的照片後年發現了它。
那日記的扉頁上寫著“寂靜的罪犯”,第一頁寫著“別讓仇恨蒙蔽了你,別讓欲望支配你了”。
今天,孟衝毫不懷疑這兩頁是她今夜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