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天氣裏麵天黑的很快,剛剛過了五點的時候烏雲壓地籠罩了天空到處一片灰暗,還沒有到開路燈的時候,安陵區的大街蕭條的像是夜晚,那一棟棟無法拆除的房屋黑暗的一片,毫無光彩的街看著像是末日後的空城。馬越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警察局對麵的一家無人的小餐館裏麵,將自己黑色的放水運動衫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自己蒼白疲憊的臉,坐在靠在角落裏麵的一排,冷眼透過一線的死角看著警局的門口,等待著他要見的人。
“跟著警車,你會知道他們的動向的。”電話裏麵的女人特別提示道。
這次告訴他消息的人和上次一樣他也不認識,看來那個叫白蕭蕭的女人惹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希望她死,而自己不過是那個免費的資源而已。馬越叫這個生意,互利,隻是這次的生意交易帶著更多的私人原因,馬越不管其他人是為了什麼理由要這個女人的命,他隻為了還恩。當他如同將死的喪家犬一般流浪在街頭的時候,是王映救了他的命,幫他振作起來,幫他從頭來過,替他租房,訓練他,為他找到活下去的意義,將他的一條爛命從十八層地獄的邊緣拉了回來。對於馬越來說,誰殺了王映,就要用更痛苦的方法償還。
張一水那個無情的懦夫根本配不上當王映的朋友,他隻想著那些一文不值的產業。那天深夜,他一個人從警局回來,冰冷得掃視著房間裏麵的每一個人,馬越也在其中,他靠在房間的角落裏麵,和這個房間裏麵的其他三個人一樣,他也隻是沉默的等待,他們都適應了寂靜。馬越心裏知道,這是個非同小可的夜晚,他們四個人從來不同時出現。
張一水站到房間的中間,緩緩從西裝的內口袋裏麵套出一樣東西。四個人都站直了身子向他靠攏,瞪直了眼睛希望他從裏麵掏出一方紅色的手帕——那象征著不擇手段的拯救。
可是讓所有人停下的是從他手中丟出的白色方巾——象征著散場和退出,換一句話說,象征著死亡,而且隻代表一個人的死亡,王映的死亡。
房間瞬間沉寂下來,每個人幾乎都停止了呼吸,在馬越的映象裏麵,沉默持續了很久。
“怎麼發生的?”終於一個人打破了寂靜,雖然他的聲音將房間逼得更加冰冷。
張一水側過頭來看他,道:“他沒有登上那艘船,有人在岸邊聽到了槍聲,屍體不見了,但是眼鏡還在,被人取回來了。”
“誰下的手?”他繼續問。
張一水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道:“我不知道。”
輕飄飄的四個字從他道貌岸然的嘴裏說了出來,雖然馬越低著頭但是能感覺到他又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裏麵的人。他不需要再做多少的說明,這裏不是什麼情報機關也不是警局,不需要邏輯和分析,也不需要細節和前應後果,這裏的人都有自己的方法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他們總是對的,他們需要的隻是結果。
“郭新雨呢?”他奇怪地問。
沉默,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又過了幾秒,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事情基本上已經發生了,現在按照當初的規矩走。這裏由我接管,你們四個想留下就留下,工作照舊,不過人換了,想走可以離開,以後江湖見麵是路人,你不檔我的路,我不管你的事。”停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在這裏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有些人與王映的感情很深,但是我要提醒各位,以後要做事之前想想我們當初訂下的規矩。你的命你拿走,但是你要是礙著路了,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在場的都是明白人,都明白我在說什麼。”
說完他彎下腰去將地上的白方巾撿了起來拿在手上,接著回身準備離開房間:“明天早上八點前我要知道你們的答案。”
馬越在那方白方巾落地之前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他幹脆地離開了房間,再未和那裏麵的任何一個人聯係過,或者見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留了下來。他的心裏隻有一個目標,即使孤身一人,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突然一隻手擋在了他的眼前,馬越一驚,身子僵住,卻聽旁邊的人懶散地說:“你的飯。”
一碗蓋澆飯放在了他的麵前,二十歲左右的女服務生立刻走開了。馬越看著那碗蓋澆飯,沒有伸手,他想起了何莉莉,那個被王映培養在這個城市邊邊角角作為眼線的女人,那個迷戀著自己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