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將寒冷帶了回來,裴潤雪站在倉庫的門口等待著將要回來的三個人,打著一把黑色的英國大黑傘,對著黑色的樹林裏麵凝視,但是除了黑暗中婆娑的樹影沒有任何光線照過來。在悶熱的天氣裏麵穿著白色的短袖的她覺得出氣的寒冷,很可能是因為大雨和狂風的原因,她像是風雨飄搖的小樹苗一樣仿佛瞬間就會在原地消失不見。

其實不是她太過擔心一定要站在門口等待,而是身後廢棄的倉庫更加的陰森,即使開著明亮如同探照燈似的光,也不能驅散她心裏的恐懼。她是適合隱藏自己的人,站在黑暗中麵對如她一樣黑色的樹影和泥土,她會覺得更舒服些。

電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從跨河大橋過來花了過長的時間了。雖然能理解要繞路避開視線的問題但是這也過去了太長時間,裴潤雪開始有些緊張,於是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些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亂七八糟的事情錯過她的大腦,最後剩下的還是擔心。現在是大雨晚上的七點四十,往回倒退一年的她可能正在辦公大樓的門口等待著公交車,這個時候就會有大樓裏麵認識的想對她示好的男員工表示要送她回家,她會婉言拒絕。也會有想要示好的女員工讓她搭車,她也會拒絕。從跟著蔣潔工作的最初的幾個月後她就對自己下命令,不能和這個大樓裏麵的任何一個員工有更深的關係。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她害怕蔣潔,像是真的害怕那樣的怕。

蔣潔是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幻想的女人。作為一個與很多外企有交流的女人,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英文名,也沒有人叫她英文名,更喜歡別人稱她中文名蔣潔,或者和保安們一樣喊她老大。她親自培訓保安,親自參與大廈監控安保鋪設,讓這個大樓擁有最好的監控係統,建立完善的網域連線,這個大廈就放佛就是她一個完美項目一樣。

從裴潤雪被指派為蔣潔工作開始,她就對這個混血的美女的身份產生了各種聯想,其中很多,她覺得也是幻想,比如從氣質上看蔣潔是個貴族之類的。她嚐試過從很多途徑來了解這個女人,但是最後多是無功而返,她的偽裝讓她像是個不存在的人。潤雪很長時間都沒有放棄過調查,這個女人雖然不過是泰達大廈的安保總管,但是她掌握的卻不僅僅是這些,就憑她的辦公室在頂層就能猜想她掌握著更多的秘密,包括這個大廈裏麵一些很重要的人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剛剛通過了蔣潔試用期的第一天早上,她帶著滿意的微笑走進頂層的辦公室,準備好了安保日誌和蔣潔的咖啡等著她迷人的女上司到來。蔣潔基本和平常一樣時間來到公司,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潤雪喜氣洋洋地跟在她身後彙報一天要做的事情,不過兩三句的話,大多的事情蔣潔都不用自己做。那時候裴潤雪覺得蔣潔的工作就是坐在這裏,坐鎮。

彙報完了話潤雪很平常一樣要離開這個落地窗耀眼的房間,突然蔣潔像是突然想起事情地喊她:“對了!”

靈敏的裴潤雪立刻回頭準備記下她要說的話。

隻見蔣潔依舊是那張麵孔,但是有些不一樣,好像正在糾結的思考,沉默了兩秒她道:“你該停下調查我了。我知道我現在開除你是違約的,但是我還能調你去前台,但是我不想這樣做,所以你該停下了,那不會有更多的收獲的。”

裴潤雪完全僵直在了原地。

蔣潔破天荒地對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側目去看她的電腦屏幕去了,而裴潤雪還是僵直在原地。蔣潔抬起眼睛看她,道:“順便說一句,你要停止和齊河廣告的總監走的那麼近了,他不是什麼好男人。”說完這句她更加破天荒地聳了聳肩,“如果你要是想做更多的事情的話,樓下的姑娘們倒是有個計劃,你可以去試試。”

裴潤雪身體觸電一般的蘇醒了過來,依舊直直看著蔣潔,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腦袋和身體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