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亞曾經說過,她最不能忍受的等待不是任何漫長的無盡頭的東西,而是在急救室門口,每一分鍾她都能感覺自己身體裏麵的希望在流逝,身體在塌陷,大腦在崩潰,四周一切都會慢慢變成無間地獄,窒息,恐懼,像是冰冷的水灌進了她的肺裏,一切就像是溺水,她生不如死。甚至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她都會感到滅頂的絕望。

孟衝自己並不懂得那種感覺,父親離開的時候孟衝已經能明白那是不可挽回的絕症,所以那天夜裏她很冷靜,雖然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昏倒,但是她不害怕。可是她見過太多有這種感覺的人,從小到大,那些家人在急救室門口哭泣,歇斯底裏,她見過無數。她沒想到原來若亞也是其中的一個。

最後的結局,孟衝應該預料到的,她不能讓人承受更多的傷害,特別讓是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第一個在班上和她說話,和她聊天,用一些崇拜的表情看著她說:“你好聰明。”不害怕李澤的“強盜團夥”敢為她出頭,不害怕孟衝的一些奇怪的愛好,也不在乎孟衝總是做些和年齡不符的事情。雖然她有不少關係好的朋友,但是從沒有讓孟衝一個人回家,最後即使孟衝放棄了她的哥哥她也沒說過一個怪罪。她無條件的支持著自己。

從她發現了王映後她突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害怕這個女孩,害怕她知道了海洋的死有一些原因是因為她,害怕她用痛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當她出現在洛雲震的病房門前,拉住洛雲震母親手的時候,孟衝真想跪下來祈求上蒼不要對自己和她那麼殘忍,不要讓她一次次將殘忍的事實告訴若亞,她原因用任何去交換。可是上蒼從來都沒對她那麼好過。

真的回頭去看,大概孟衝給若亞最大的記憶就是拋棄了她哥哥然後告訴了她自己的男朋友其實是個gay吧。真是有夠畜生的,那麼多年朋友,若亞對她意義非凡,而她做的就是將她逼到抑鬱。這不能都是孟衝的錯,可孟衝卻不能放下這些。

她們完全應該大吵一架來解決一下,隻可惜孟衝連和自己朋友吵架的時間都沒有抽出來,因為她逃跑了。

想到這裏,她隻能對自己揚起一個愚蠢的冷笑。

“自投羅網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她身邊響起蔣潔冰冷的聲音,“這不一定能救到她。”

“我耍任何手段秦猛都不會讓我再看見她一眼了。”孟衝迅速反駁了她的話。

她伸手抓住車門上的推手:“如果是你,我也會那麼做的。”

“no,you not.”蔣潔斬釘截鐵地說,“你要對我抱更多的信心。”

聽到蔣潔這話,孟衝突然笑了笑,開車的蔣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呃,我和若亞更認識的時候我跟她聊了幾句,然後我就警告她說‘你要小心點,我是個小瘋子,大家都那麼認為’,然後她就跟我說‘你要對我抱更多的信心,我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孟衝想想又勾起了一個笑容,她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蔣潔一言不發地將車停下,側過頭看了看外麵那個隻有兩個泊車小弟轉悠的賓館門口:“那,你有更多的計劃麼?現在是個不錯的時間讓我知道。”

孟衝直直地看著那賓館的門口,推開車門:“計劃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救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