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一時激動(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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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仙岩鎮,秋高氣爽人潮湧動。

又一批五十萬石糧草將運往赤峰城,還有大量其他物資,包括過冬的。

車、牛、騾子、民夫等在仙岩鎮前排了長長一路,聲勢不比十萬兵馬小,本來這兒就有不下十萬人。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運送糧草自古就是一件大事。這麼多人和牲畜,來回也得消耗大概五分之一,所以五十萬石另外要加他們消耗十萬石。

督糧官,不能在戰場殺敵立功,督糧又責任重大,是個苦差事。

莊上弦要離開朔州,這次等於親自督糧。除了月夜營,再帶走三萬兵馬,給鹹晏留五萬,不夠從朔州補。最近百姓從軍熱情高漲。

管士騰上次等於當了督糧官,這次又當大司馬親兵的頭兒。

莊上弦督糧,不可能有個事兒自己提著刀槍上。親兵滿員兩千,都是三層以上高手,這是莊家軍最核心的精銳。像賈鵬、賈鷂、葉東、葉南等都算是親兵,平時被派去做各種事,這會兒列隊一千。

仙岩鎮大路邊搭起一個挺大的棚子。

一千親兵排在外邊,打著青龍旗、大大的莊字旗。來的時候不好打旗,現在不能再悄不吭聲好像溜回去。那真成做賊,名不正則言不順。旗幟亮出來,等於宣告勝利。但白虎旗主殺,在這兒不適合用。就這氣勢夠了。

莊上弦、鹹晏、管士騰、俞悅等都在棚子裏,長史、諸曹、常山郡很多人都來了。

莊上弦和鹹晏講:“朔州的寧定、百姓的安全交給你了。”

鹹晏一身匪氣全開,比主公就差一點,又被主公的冷酷襯托,十足的強盜頭子,豪放大笑:“主公放心!一隻老鼠來犯,定將它扒皮抽筋。”

他一眼掃過朔州的、尤其常山郡乃至邯鄲方麵來的一些別有用心的。

這些人心裏狂哀嚎!

原以為莊上弦走了,大家可以彈冠相慶,妖嬈的來個脫衣舞。現在分明是大錯特錯!莊上弦尚且要顧及身份、名聲,做事一點點分寸。鹹晏呢?他是徹底的強盜!搶到太守家裏把太守小妾嚇哭,太守拿他沒轍。

莊上弦說的什麼?托付?鹹晏就是他放任的、支持的強盜!

上官晏自己也有實力、有身份,不是草根,把安平駙馬弄去湖裏抓魚,不少人相信這是真相。

鹹晏不樂意,真相分明是妹子讓她表姐夫體驗一下沒糧的趕腳,現在全變成駙馬和美人的真愛,背黑鍋的則是他。這無所謂,他豪邁的看著最苦逼的幾個、太守派來的:“莫非諸位對在下沒信心?或者不願與在下共同維護朔州的安寧?”

這事兒不能豪邁,必須嚴肅!鹹晏以強盜的名義宣告:“朔州的安寧,不僅關係著朔州數十萬百姓!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也關係著常山郡、及羅宋國的安危!就像殷商國入侵,影響的是全天下,誰也不能幸免!”

大義凜然,好有道理!太守派來的、邯鄲派來的,想哭想跪又想逃。

俞悅支持鹹晏大當家:“道理很簡單,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主公為了羅宋國的安危,付出各種努力,承受多少誤解。咱是一國的,相煎何急!”

“莊家軍無敵!主公千歲!”外麵親兵一齊單膝跪地。

“莊家軍無敵!墨國公千歲!”仙岩鎮老百姓齊跪,狂吼。

大棚內,長史撩袍跪下,諸曹跪下,對墨國公跪不算什麼,這算送行,再行大禮。

太守派來的、邯鄲派來的,還有一些人,嗶了狗了!跪,姑且跪吧;讓他們喊莊家軍無敵姑且、反正墨國公千歲他們喊不出。

皇帝說過墨國公千歲,但和這意義不同,一些人憋得臉紅脖子粗。

莊上弦不在乎,揮手。

外麵親兵站起來,百姓站起來,裏邊長史、諸曹等全站起來。

一些人匆忙爬起來,場麵有點亂。有人趁亂衝到莊上弦跟前,刺殺是不可能的。

大家很快安靜,墨國公沒講話。上前的是亓家亓萬開、滕家滕翀,陸續又有楊家、太守派來的上前,形成一股不小的氣勢。

俞悅看滕翀,收拾的依舊體麵,沒來演苦情戲;但精氣神混亂,接近暴走或瘋狂邊緣。

俞悅先開口:“滕家,養一些妙齡女子,強迫她們懷孕,到四五個月讓她們流產,流出的胎兒用來製藥。或者直接剖腹取出胎兒。或者嬰兒自然生下、再取他們心肝等入藥。這種泯滅人性的事兒滕家做了幾十年,你們夜裏睡得著嗎?”

大家更安靜。整個仙岩鎮安靜。人、馬、騾子等皆顫抖。

滕翀狂暴,拔刀刺向俞悅。

鹹晏抓著刀子捏碎,並不殺滕翀:“滕家是有部分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隻有你自己清楚。但此事證據確鑿!”

外麵一個女子喊:“滕家確實有延年益壽與駐顏神藥,據說是波密山弄來的。”

百姓暴動。滕家,應該將他們都化成灰!死了的都拖出來鞭屍!

滕翀一頭衝出棚子,滕家還剩一些人追去。

俞悅揮手,讓他逃。一些人卻更害怕。滕家已經毀了,滕翀逃出去又能做什麼?沒準還要人人喊打,或許有仇家什麼的。何必親手殺他?

俞悅盯著亓萬開,莊上弦、鹹晏等都盯著亓萬開。

亓萬開和楊升差不多年紀,現在頭發全白,本來還有幾分梟雄之氣,心又有點亂。

其他人都在尋思,亓家有什麼好事兒?亓家運氣似乎比滕家好,馬場搶了,人多半還在。亓萬開這樣來,似乎有些不明智。

俞悅知道,俞善言從邯鄲來,和楊家一夥,太守等都算一夥,拉幫結派來。

亓萬開穩定心神,和莊上弦說道:“我準備賣掉馬場。”

鹹晏接話:“多少?”

亓萬開不敢太作,就和鹹晏講:“崤縣馬場靠近朔州,我打算賣給景夫人,五十萬兩白銀,五年內付清。”

鹹晏應道:“這事兒你該和景夫人商議。”

亓萬開想了一陣,退到一邊。這意味著莊家軍暫時不再跟他計較,他暫時又計較不起。

其他人莫名其妙。不過有錢人就是有錢,隨便一個馬場賣出去,五十萬兩!亓萬開梟雄,完全可以東山再起。莊家軍這樣,也讓一些人安心。

不能動不動抄家、夷族。這樣大麵上過得去,大家打來打去,不觸及底線,就不會拚死抵抗。其實莊家未必每個毛孔都幹幹淨淨,也是大麵上過得去,至於一小部分奇葩,那是作死、正好拿來立威。存在必合理?

亓萬開都退了,一夥人站莊上弦跟前不說話,將範張推出去。

範張依舊穿著襴衫,頭戴儒巾,長得不帥,氣質取勝,滁商有錢。

俞悅看半天別扭,鼻子一皺恍然大悟:“你不會把夜公子和渧公子湊一塊了吧?”

其他人一時沒懂。一個酒鬼喊:“一股酒香,沒錯!”

外麵一個女子喊:“他襴衫和渧公子的白袍有點像,不過襴衫是襴衫,顏色也不同,好別扭。”

一陣風從州城吹來風花雪月。外麵議論越來越激烈。範張本來長得醜,範百萬不差錢;但現在整一身酒香,好猥瑣。

範張本來儒士的氣質又突破一層,風骨更超逸又仙氣的對著莊上弦。現在唰的漲紅臉。盯著女將軍眼底說不出的恨。好像被扒光了,這事兒又沒得解釋。

莊上弦冷哼一聲,一股寒風刮過。

範張被凍得回神,努力穩定心神,謠言止於智者。他今兒要說正事:“朔州產糧大州,每年要向朝廷進貢,還要賣到邯鄲一百萬石,由滁商經手。今年,糧草都運去赤峰城,不知墨國公如何打算?”

大家看著範公子都是赤果裸的傻逼,這貨果然夠蠢。

鹹晏一拍範公子肩膀,範公子渾身都酥了。管士騰一拍範公子右肩,範公子酥的不能再酥了你們看著辦吧。有種你們拍死範公子。

曹漭騷年站出來:“莊家軍沒飯吃,這就不說了。莊家軍不像別人霸道,吃獨食吃不完藏起來或者寧願倒了,也要餓死個誰。朔州沒糧但從周圍州縣買了一些,滁商想要呢,一兩三錢一石。你這窮逼若是沒銀子就別再來瞎嗶嗶。”

這事兒按說不該莊家軍開口。這個從周圍州縣買糧,買到滁商沒得買。

範張氣的,老子自殺行不行?

沒人攔著。朝廷那麼多地方那麼多糧,非要盯著朔州,嗬嗬噠。

範張內心堅強,轉移目標,問朔州戶曹:“你們進貢呢?”

戶曹怒,他不是戶部,這事兒問倉曹,問長史。

長史吳趣不推卸責任,非常有責任心:“大梁城失守,國難當頭!是誰挺身而出?是誰保家衛國?是誰浴血奮戰?是誰餓著肚子上戰場?我們朔州離大梁城近,大梁城失守,尼羅爾國的狼群就來騷擾,是誰保我們平安?”

外麵將士與百姓齊喊:“墨國公千歲,莊家軍無敵!莊家軍必勝!”

長史看著範張:“我一時激動,糧草就全支援莊家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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