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大結局(1 / 3)

六月二十五,丞相府,俞光義七十大壽。現在不是丞相了,但有些人依舊叫老丞相、老相爺。

別有用心之輩。今兒俞光義大壽,趕來為他賀壽,人非常多,府裏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今兒天還算涼快,一些別有用心的,來圍觀、來吃瓜瞧熱鬧。

新皇登基過去半個月。受傷的傷勢初愈,措手不及的緩過勁兒,離得遠紛紛回京城,湊今兒一個日子,謀算謀算。大家心知肚明。這半個月朝廷以穩定為主,但各種措施各種動作,讓很多人不安。雖然丞相已經被擼了,但被擼之前大家就在丞相府聚,賀梅琴活過來咽不下這口氣,李瑤兒最近很活躍。總之,大家到丞相府,還有一個緣故。

現在是國喪,皇帝死了和祁王死不一樣,嚴禁飲宴。大家作為政客不能留下明顯的把柄,不是莊家軍那些瘋子。俞光義又是七十歲,七十古來稀,相熟的來賀壽,喝杯茶,總能說得過去。

俞家正堂是明義堂,正廳已經坐滿人。

國喪期間,穿著都挺素,不知道的以為來俞家吊喪。俞家說是張燈結彩,不過是比別家鮮亮幾分,哪敢真彩?皇帝駕崩二十七天內就跟自家死長輩一樣的。一個個麵上有哀戚,表情嚴肅,氣氛壓抑,靈堂死人來了。

俞光義還罷了,好像真不用做丞相,無官一身輕,氣色還算不錯。

賀梅琴一副死相,好像從棺材爬出來,特嚇人。賀梅琴被扇一頓巴掌又扔了,半個月能爬出來,惡人活千年;麵目全非,她不遮掩,眼神陰森像淬了屍毒,身上瘦的像骷髏,幾個小孩大哭。賀梅琴陰森森一眼瞧過去,小孩嚇得不敢哭,憋得臉色發紫。大人都被嚇著,心裏又驚又怒,這該死的老妖婆,怎麼就死不了她?

俞善行和李瑤兒出來,就像兩隻小妖。

俞善行身體罷了,臉沒法看,和賀梅琴組團嚇人,俞家是這樣一家子,不少人唏噓。

李瑤兒特地為今天準備。保養得年輕美美噠,一雙桃花眼勾盡天下男人,管他老的醜的有用就行。國喪,她穿著一身白裙,上麵有極淡的嫩黃與桃粉花紋,所以不是白蓮花,是妖精,在這樣的場合非常詭異的桃花妖。有些男人就是愛妖精,壓抑的氣氛變得更吊詭。

護衛進來回話:“桐國太夫人到!楊家定遠侯及夫人到!”

眾人一愣,桐國太夫人親自跑來了。看來蕭家很緊張。想著也是,老太婆竟然想把俞悅送進宮做皇貴妃,莊上弦能放過她?現在想來,皇貴妃這一出,或許加快了皇帝的下台,皇帝若從地下爬出來,會不會也找上蕭家?

桐國太夫人進來,身邊跟著蕭家一大幫,氣勢依舊。站在賀梅琴跟前,兩人深情對視。

定遠侯楊弘、夫人孫氏進來,身後是楊家一大幫。楊家是許王妃娘家,許王和許王妃都留在東宮,楊家需要重新規劃。

護衛進來喊話:“天水長公主駕到!壽安郡主及郡馬駕到!”

眾人又一愣。天水長公主,東宮幸存者之一,她來做什麼?新丞相紀王是她弟,她難道有不滿?公主的到來,讓事情變得更熱鬧。

壽安郡主是先皇羅擎受的堂姑,嫁到玄菟郡,這時候也來摻一腳。

天水長公主進來,一身素服,麵容清秀,端莊高貴;身邊隻有兩個宮娥、兩個護衛,坦坦蕩蕩的樣子,讓人對皇室高看幾分。

壽安郡主和郡馬後邊跟著一大堆從玄菟郡來的,驕傲的小姐,混賬的公子。莫名其妙。

壽安郡主看著五十來歲,打扮的像老太太再嫁,也莫名其妙,往那兒一坐,看著天水長公主、李瑤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丫鬟上茶,她喝一口,扔地上啪一聲:“天水你說怎麼回事?俞家是不是那個俞悅?”

天水長公主坐的四平八穩:“郡主所指何事?”

壽安郡主大怒,她是郡主但是天水長輩!天水現在應該叫大長公主。

壽安郡主輩分又高了,拍桌,胸脯顫抖:“新皇登基這事兒,怎麼沒人和我講?立後這麼大事兒,豈能兒戲?”

外麵蹲著很多人看戲,沒人覺得立後是兒戲啊,誰?大家都懂的。郡主帶來一群小姐,驕傲的像孔雀,那樣子能做皇後?說實話鄭皇後不錯,據說太皇太後、趙太嬪對她都滿意。有人希望新皇充實後宮,對後位已經沒想法,嗬嗬人家後麵是莊家。

天水長公主好像郡主的堂姑,看著她無理取鬧已經無可救藥。

壽安郡主沒被頂撞,不錯了,矛頭對準李瑤兒:“俞悅是你女兒?”

李瑤兒跪下抹淚:“妾身沒教好。”

這話不算錯。李瑤兒是繼母,謙虛兩句無可厚非。看著像郡主的媳婦,又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大家都知道,戲來了。有猥瑣的恨不能過去抱走美人妖婦。

壽安郡主大怒:“掌嘴!”兩個厲害的婆子上前,按住李瑤兒啪啪啪一頓抽打,美人臉又毀了。

壽安郡主看著順眼多了,讓她跪好繼續教訓:“知道沒教好這頓打你得認!一個小婊砸成天作妖,興風作浪,你們不會教,我來替你們教!”

正廳裏外一片安靜。沒有一人攔著,這是先教訓大長公主立威。

俞善行、俞光義多半是無所謂。反正挨打不是第一次。其他人看著,郡主就是神經病,罵飛鳳將軍?嘿,飛鳳將軍來了,莊家軍女王駕到!

俞悅、鹹向陽、卓穎婖、占金花等都來助威。許延年、魯嚴、伍彬、陳真、鹹晏、危樓、王劍、雷小風、嶽奇鬆大掌櫃的兒子嶽飛、丁新等混在一大批月夜營、莊家軍中間!加上領軍衛,幾乎將俞家圍了。

這不是助威、看熱鬧,是砸場子來了!其他人趕緊找安全地方躲躲,萬一明義堂像景德殿毀了,能砸死一片。

護衛連滾帶爬,鼻青臉腫趴俞光義跟前:“二小姐來了!”

俞光義恨不能踹他一腳,踹不踹沒意義了。俞悅站俞光義跟前,揮手。

丫鬟端來兩大碗黑漆漆的藥,濃濃的火藥味兒,一碗給俞光義,一碗給賀梅琴:“莊家軍及墨國所有人共祝兩位長命百歲。”

賀梅琴使勁揮手,氣得發抖。丫鬟輕巧閃開,像蝴蝶翩翩起舞。

俞光義要吐血,由一個護衛扶著,一手指著俞悅:“你這個不孝的、不孝的……”

桐國太夫人同為老人最看不下去,仗義執言:“唉他可是你親祖父、祖母,你下得去手嗎?眾目睽睽,你這樣做不怕天下人說嗎?”

俞悅看著桐國太夫人、老妖婆,揮手。

鹹晏和危樓一塊揮手,一陣風卷著老妖婆,將她刮出明義堂,上天去。蕭家高手緊張的沒攔住,其他高手都特緊張。

飛鳳將軍若真不怕天下人說,打起來,這些高手未必能護住主子。一般人能出去躲,有身份的像定遠侯楊家、儀陽侯鮑家等,隻能高度警惕。

蕭家其餘人盯著俞悅、莊家軍,又恨又怕,一撥跑出去找太夫人。

俞悅現在目標不是蕭家,是俞光義,繼續看著他,喝。

俞光義看賀梅琴,賀梅琴由兩個媳婦扶著,陰森森的盯著俞悅,恨不能喝她血。

俞悅沒催她,看向俞善言。其他人都詭異的安靜下來,似乎猜著俞小姐意思,一塊看著俞善言。

俞善言嚇得腿軟、連連後退、連滾帶爬,爬到他媳婦周燦後邊。周燦也嚇得後退,她不要替賀梅琴喝毒藥,她才不想死。俞善言將她往前推,周燦將他往前推。夫妻倆拉拉扯扯,這會兒天熱,衣服抓爛了,比沒命強。

俞悅看向俞善行、李瑤兒,李瑤兒臉被扇了?

俞善行又怒又怕,上次給他喝魚湯,今兒毒藥他堅決不喝!

俞悅拿沉香扇擋著俏臉,這事兒她想差了,沒人提醒她?有過上次經驗,今兒俞光義、賀梅琴的反應理所當然。不過也有的玩。

其他人看著俞小姐像惡魔,扇子半遮麵又美的不可思議,一身白裙和李瑤兒完全不同。李瑤兒跪著,俞小姐是風流乃至純潔的女王。

俞善行很沒用,在強大的氣場下,渾身冒汗腰腿酸軟想要跪下。

李瑤兒很強大,調整姿態像是被女王欺負的小媳婦,繼母被強悍的嫡子欺負並不少見。

李瑤兒是個悲劇的繼母,但又溫柔善良,諄諄教誨、不是一味顯弱:“二小姐心裏有怨,我們都理解。但今兒是您祖父七十大壽,他已經老了,咱今天能放下嗎?都是一家人,以後你要什麼,我們都盡量補償你。”李瑤兒抹淚,臉好像被俞悅扇的,格外偉大。

俞悅不理她,看向、俞婉就算了。

俞婉卻噗通一聲跪俞悅跟前,抱著她腿大哭:“你到底要怎樣?”

俞悅問:“你喝?”

俞婉哭:“你為何要這樣?你真的要將一家人都逼死麼?”

俞悅問:“景亦晗呢?你是景家婦,不管你兒子,不管你女兒,有空操心俞家。這麼孝順你喝啊,就這兩碗。卓姐準備很長時間,費了很大功夫,不能浪費。”

俞婉大哭:“亦晗是你表哥,你不救他。”

俞悅一腳將俞婉踹開,無可救藥。看向俞則田、俞則士、還有幾個孫子、侄孫等。一幫年輕人、大小孩子嚇得魂飛魄散,躲的躲逃的逃。

俞悅收回視線看著俞光義、賀梅琴,同情。尤其賀梅琴,不是挺厲害?賀梅琴氣昏倒、死不瞑目,兩個媳婦扶著她不敢動。

俞善民上前,一身素服,男生女相一臉悲戚,不知為何而悲,看著侄女卻有一種剛強。

俞悅打招呼:“三叔。”

俞善民媳婦拖男挈女、衝出來跪俞善民周圍抱住他大哭,人多勢眾,比俞婉一個哭著更有意境。一片素服,搞得很多人抹淚心酸。俞善民喝媳婦:“閉嘴!我相信俞悅!她是有情有義的人,心地善良。”這樣說著,多了三分勇氣與信任,之前被大家嚇著了,“二嫂就那樣善良。百姓都說飛鳳將軍好。端來我喝。我用我的命保證,我相信我侄女!”

俞善民媳婦看一眼俞悅,不敢哭了,好像不相信她。

俞悅打招呼:“三嬸,一邊去。藥隻有兩碗,三叔要喝等以後。”

俞悅揮手。占金花搶過賀梅琴,丫鬟掰開她嘴往裏灌半碗。賀梅琴醒過來要掙紮,被幾個丫鬟按的死死的,順便將剩下給她灌完,再灌一碗水。其他人看著真慘烈。對自己祖母就這樣,難怪桐國太夫人那種直接扔。

俞光義嚇得想跑不能、昏倒不行,欲哭無淚。

壽安郡主看夠了!啪又扔一個茶杯:“妖女!該天打雷劈的妖女!”

成功搶戲!大家全看著郡主,她哪來的勇氣?東宮將皇後、皇太子妃、紀王妃等都一鍋端了。天水大長公主能逃出來,都沒吭聲。

壽安郡主年紀大,皇家之威風所向無敵:“毒殺祖母!你就該淩遲處死!禍亂天下,你該受盡酷刑!年紀不大,心腸這麼毒,不殺你天理不容!”

俞悅一顆石子兒扔她嘴裏,郡主嘴巴張太大,咽下去了。郡主喉嚨不夠壯,石子兒卡在喉結位置,上不來下不去一會兒要咽氣。郡馬及玄菟郡來的一夥都急,上躥下跳,想和俞悅拚命又不敢。

“意外。”俞悅說完看著賀梅琴。

賀梅琴活了,狀態比之前還好;不能立竿見影,但肯定不像中毒要死。鑒於上次的魚湯,俞光義依舊沒什麼慶幸的。

曹漭、伍彬等抓住俞光義,一碗大補藥灌下去,長痛不如短痛,卓姐辛苦熬的藥可別浪費。俞婉、俞善言、俞善行等都緊張的看著俞光義,樣子有點猥瑣。

丫鬟不悅:“卓姐可是神醫!你們以後有病都別來找卓姐,我記得你們!至於上次治不要臉的藥,隻能說明你們不要臉超出底線,根本無下限。”

俞善行臉色極精彩,斑駁好像陽光照。俞善言、俞婉幽幽的看著俞善民,今兒讓他占了大便宜。

俞悅一腳踩李瑤兒臉上,極不客氣:“祖父七十大壽,我請卓姐用三個古方、二十八種珍貴藥材熬的大補湯,希望祖父健康長壽。你怎麼就那麼多廢話?三叔相信我是善良的,你相信我是壞的,每次需要你教訓一番,你一個不要臉的淫婦,哪來的臉?”

俞敏麗、俞敏姿、俞敏玲、俞敏嬋、俞敏娟等一群小姐全過來。

俞悅看著俞敏麗、俞敏姿:“你們還有臉活著?”

丫鬟又端來一碗:魚湯,鮮香美味。壽安郡主終於咽氣,郡馬及男男女女哭,又不肯離去,像是賴在這兒。俞光義死裏逃生,再見到魚湯,扭過頭裝看不見,鬧吧。

其他人腦子都有點跟不上。大補藥莫非是真的?俞小姐的目的是什麼?讓人猜不透。不過若大補湯為真,俞小姐今兒壽禮是別開生麵。

俞敏姿穿著淺綠色裙子,鬒發如雲,發髻上隻有一支白玉簪、加一朵粉色珠花,依舊有著京城第一美人的風采,撲到李瑤兒身上哭,梨花帶雨。讓人想到白花花,現在是母女花,一樣勾人的桃花眼。

俞敏麗也穿淺綠色裙子,化美美的妝,二十四歲把自己照著年方二八想象,一副端莊的樣子,好像聽不懂。

俞悅不用她懂,踢踢俞敏姿:“這兒一碗魚湯,你們誰來喝?”

俞敏姿胸大無腦,嚇得哭喊:“景亦晗快死了!”

俞悅把俞敏姿踢到俞婉跟前:“跟他娘講。本將本來就是賀壽,你們事兒挺多。”

俞敏姿大怒:“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我!你這個賤人!你娘也是賤人!要不是你娘,我爹和我娘真心相愛,沒有你,我祖父是丞相,我現在也不是這樣!”

俞悅被逼的,這樣說好像陳茜是第三者?她抓住俞善行:“說清楚。”

丫鬟把魚湯往俞善行跟前晃晃,眨眨眼睛,有加新料哦。

俞善行夠怒!怒李瑤兒賤婦,怒俞敏姿蠢貨,看著俞悅的臉癡情後悔:“茜茜!我在太師府一直喜歡茜茜!可茜茜謹守規矩,每次都遠著我。我娘要我娶她,我沒機會。陸氏將茜茜騙出來,我們就在一起了。嗚嗚嗚。”

陸氏便是紀王妃,現在死了。好大一盆狗血,其他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俞善行哭的傷心:“那麼多人喜歡茜茜,最後我們在一起。茜茜卻因為那個騙局,愈發疏遠我。我後悔!嗚嗚嗚,我若是得到她真心,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結果李瑤兒這賤婦,以茜茜的名義騙我,勾引我,後來賴上我。我後悔!嗚嗚嗚。我一切都是被這賤婦害的!我要殺了她!”

俞悅記得陳茜確實冷著俞善行,還以為厭惡他廢物。

像陳茜那麼高貴的女子,被一個廢物欺騙,必然無法釋懷。陳家對俞家大恩,俞善行算計她,典型的狼心狗肺,心情隻會更壞。不知道陳茜是否有喜歡的人,比如紀王?不過已經過去二十年,再沒有太多意義。

俞悅遞給俞善行一把劍。看他到底有多後悔。

俞善行一劍刺向李瑤兒,李瑤兒尖叫。俞善行被血染紅眼睛,噗嗤噗嗤又刺李瑤兒三四劍,她白衣全紅了。

李瑤兒捂著胸口,慘叫沒人理,明擺著俞悅要借俞善行的手殺她,今兒她必死無疑。李瑤兒看著俞悅狂笑:“你娘可不是我害的,是賀梅琴毒殺!”

這是拖賀梅琴下水。俞善行避重就輕將賀梅琴繞過了。俞善行又要下手,被俞悅抓住。

卓穎婖出手,幫李瑤兒止血,又喂她一粒藥丸。神醫出手就有神跡,李瑤兒血流的慢,氣息開始穩定,八成死不了。

賀梅琴急了,也是神醫的神跡;但被丫鬟鎮壓,現在沒她事兒。

俞悅和李瑤兒講:“你知道我要聽什麼,決定權在你自己。”是決定生死或生不如死。

李瑤兒笑,臉腫著看不出什麼意味:“你娘就像仙女,哪個男人看到不動心?你爹最卑鄙,因為賀梅琴夠毒,於是你娘遭殃了。哦陳太師那麼傻傻的相信俞家,你娘不遭殃才奇怪。你爹廢物,但又好色,有了你娘,碰上我就垂涎。我們是一拍即合,賀梅琴對我很滿意,所以你娘死了。本來要弄死你的。”

俞悅點頭,這事兒她知道,李二狗是李瑤兒的人。

俞善行大叫:“不要相信這賤婦!”

俞敏麗突然搬起一個花瓶砸李瑤兒頭上,陰鷙的像極了賀梅琴。

俞敏姿暴走,跳起來推倒俞敏麗,拔出匕首捅進她脖子。俞敏麗正立了功,沒準祖母會記著她,俞悅也得感激她,然而從天堂到地獄隻有一步。俞敏麗有著賀梅琴的狠辣,一拽俞敏姿頭發。

周燦為母則強,瘋狂衝過來同樣搬起一個花瓶,砸到俞敏姿頭上。

一出母女大戲隻有周燦活著。俞則士躲在角落不敢過來,俞善言也沒動。純粹是母女相護。

俞悅盯著俞婉:“俞敏麗再怎麼樣,她母親會為她狂,你呢?景亦晗不是你兒子,路邊撿的,還是充話費買米時送的?”

俞婉嚇得坐在地上。本來就像市井婦人,現在更不像丞相的女兒。丞相已經擼了,地上躺著三個,好可怕!老娘啊,寶寶好害怕!嗚嗚嗚。俞婉哭的淒風冷雨,是個人都看不上她。

俞悅揮手,一會兒親兵將景亦晗帶來,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從刑部大牢撈出來的吧?大熱天身上奇臭,傷口上蟲子蠕動。天水大長公主捂著嘴幹嘔,玄菟郡來的小姐嬌氣的蹲地上狂吐,本來就被一地血腥搞得挺難受。蒼蠅飛舞。

親兵又將景亦晗帶走,丞相府奴仆來收拾正廳,一大堆客人呢。

客人們看著俞光義、賀梅琴都特神奇。把外孫弄成那樣,還讓俞悅去救?無奇不有!

俞光義老臉火辣辣的,賀梅琴臉色看不出。不過他們本來就不要臉,今兒臉也丟夠了,現在還能怎樣?

一幫客人想著,今兒來的目的,好像要謀算謀算?現在還怎麼算?都成了俞小姐一人算,算的是陳年舊賬,陳太師的舊賬要翻出來?

俞悅看丫鬟手裏端著魚湯,這不能浪費,反正還有這麼多人。

景亦晗收拾好重來,依舊慘不忍睹,腿好像斷了一條,臉上一個烙印。俞婉撲到他身上大哭,將他當死人了?死得好慘啊。

景亦晗麵無表情,眼睛也無神;分明傷口被他娘壓得慘痛,他已經麻木;偶爾看到表妹,他也沒什麼反應,能怎麼反應?

卓穎婖拉俞婉,俞婉不撒手,好像她兒子怎麼傷了她的心。

俞悅說道:“喂她喝魚湯。”

俞婉嚇得愈發抱緊兒子,從他傷口撕下一塊肉,老娘就是不撒手。幾個丫鬟使絕招,將俞婉拖到一邊,一碗魚湯灌下去,賞她幾個耳光:“景公子傷口你看不到?虎毒不食子,你畜生都不如!不愧是賀梅琴的女兒!”

俞婉不哭了,看看兒子,看自己手上的血,再看她老娘。

賀梅琴嚇一跳,俞婉已經瘋子一樣撲過去,俞悅一把拽住俞婉頭發將她扔一邊。

俞婉愈發像瘋子,分明俞悅要收拾她老娘,為何不讓她報仇?

俞悅用大補湯救賀梅琴,要她長命百歲的,以為說著玩麼?看現在眾叛親離不是挺不錯?

俞婉不能撓她老娘,罵:“我從小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成婚景家也要聽你的。我兒女也要聽你的。倩倩休了楊佑年,忤逆了你,你打我一頓,我這輩子習慣了。我就亦晗一個兒子,你要打死他,我以後靠誰?”被賀梅琴奴役一輩子,俞婉不算大爆發,一會兒又哭。

賀梅琴唾她:“最沒用的東西。”

俞光義幫老婆訓女兒:“多大的人了,還胡說。”

景亦晗始終不吭聲,任由卓穎婖和丫鬟在他身上折騰,就像任由生活強奸。

俞悅站他旁邊,沉香扇半遮麵:“為什麼?賀梅琴要往死裏抽你?”

景亦晗閉上眼,像是在逃避,或者不習慣口出惡言。

丞相府一個奴仆小聲說道:“老夫人心情不好就會拿景公子出氣,不論哪天,不論何時。”

俞悅看著賀梅琴,老妖婆還是個變態,又一次刷新下限。其他人看著賀梅琴已經無話可說。這種人太可怕,就算跟她謀事,隨時可能出事。看情形俞小姐第一個不會放過她。謀事不是給自己找事。

俞悅跟景亦晗講:“你外祖父今兒七十大壽。”

景亦晗睜開眼睛看看外祖父,聲音像冷焰:“祝外祖父壽比南山。”

俞悅找事:“正好大家都在,幫忙做個見證:俞家財產七成歸景亦晗,作為補償。”

俞善言、俞善行、賀梅琴同時大叫:“不行!不可能!”

俞善言情緒最激烈,他是長子俞家是他的:“父親有兒有孫,財產憑什麼分給外孫?他受傷給他治好,再頂多給他一萬兩白銀。”

俞善行補充:“倩倩那麼有錢!我寧願給俞悅,她是我女兒!”

俞善言大叫:“不行!俞悅比倩倩更有錢!給誰都不能給她!”

賀梅琴、幾個孫子一塊加入,為俞家財產吵得天翻地覆,死了人都沒這麼激動。稀裏糊塗打起來,李家、賀家參戰,周燦和娘家周家不能落後,俞婉二次爆發為了兒子也要爭上一把。俞善民猶豫,他媳婦不甘寂寞。稀裏糊塗凳子砸了楊家,花盆砸了鮑家,幾家高手護主,打成一片。

俞悅拉個凳子坐下看,看著俞光義和賀梅琴別被玩死,別人隨意。

躺下一片,又一次鮮血四濺,楊家、鮑家還好,蕭家人少最吃虧,李家被賀家殺好幾個。

俞悅把俞光義拎到景亦晗跟前:“看著,俞家誰身上都髒,隻有他像純潔的羔羊;偏偏遍體鱗傷,你對得起他麼?他有實力有才華,是你外孫,是你唯一的驕傲。別說財產,就是低下你的頭讓他踩,也是你的驕傲。”

俞敏玲、俞敏嬋、俞敏娟等孫女扶著賀梅琴一塊過來。大補藥非常有效,賀梅琴又折騰一回,還有精神,惡毒的盯著俞悅。

周燦一頭的血爬過來叫:“最多給他三成!”

李家幾個堅強護著俞則士:“三公子加四公子至少要分三成。”

又一番帶血的爭吵開始,頭破血流毫不相讓,至於什麼兄弟情義等全扔馬林大河去。不少人猜測,俞丞相這些年到底搞了多少好處?又有人猜測,當時飛鳳將軍幫景倩倩分楊家財產,又是怎樣一個盛況?

今兒俞婉的夫君景嘉林沒在,沒想到最後景家一兒一女收獲最大。飛鳳將軍既然開了口,分家基本分定了,這些人再怎麼吵未必有用。賀梅琴陰森森盯著景亦晗,他也想要俞家的財產?他敢!

景亦晗和外祖母對視,眼睛依舊無神,無悲無喜,無愛無恨。至於敢不敢?他為何不敢?表妹再次開口,他不能拖後腿。俞家很多是從陳家弄來,表妹是陳家外孫女,將來都還給表妹。他就無悔了。

賀梅琴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氣昏過去。

景亦晗眉頭動一下,醬紫就生氣?她這些年的本事呢?越活越回去了。

俞光義看看老婆,看看孫女,問景亦晗:“你真要?”

景亦晗緩緩應道:“我逃避這麼多年,該麵對現實了。我是景家子,該為自己活著。”

俞光義做決定:“好。七成歸你。不要辜負你表妹的期望。”

俞家子孫靠不住,這唯一的外孫有俞悅支持,景亦晗宅心仁厚,或者說善良好欺負,先讓他滿意,未嚐不是辦法。俞光義一時想了很多。景亦晗沒接話,外祖父打的主意他太熟悉。至於事實就用事實去證明。

俞悅讓丫鬟拿來筆墨紙硯。

俞光義做出決定後很有丞相風範,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伍彬和嶽飛幫他寫,寫完請天水大長公主、定遠侯等見證,具體分家不急於一時。

外麵突然一陣躁動,沒等人回話,已經聽見喊聲:太皇太後薨了!

眾人都愣住。太皇太後!不過多熬半個月,真薨了?

鮑家一夥打完架,剛收拾幹淨,一個往外衝,大家全往外衝!除了鮑家,其他人都衝出去,大太陽下陰陰涼。就這個月,皇帝、皇後、皇太子、皇太後還有皇太妃,全完了,舊的一切不可阻擋。

新的一切滾滾而來!就像俞小姐分俞家財產,聽說莊家軍主持的議和異常強硬,逼的殷商國和項楚國沒脾氣。有人惶恐不安,很多人喜大普奔。

太皇太後死了喜大普奔,老百姓是這心情,皇宮裏差不多。

毓慶宮、蘭林殿,俞悅和鄭皇後一塊喝下午茶。

除了卓穎婖、雙魚、瑪瑙等,沒別人,安靜,氣氛好;聽著不遠處哭喪,像伴奏。

鄭思思長得端莊大方,下巴一個大痣,很有皇後範兒;身上穿著鳳袍,頭上沒戴鳳冠,隨便戴著挺大鳳釵,就威嚴尊貴,鎮得住場子。鄭思思本就不算瘦,好像又圓潤了,氣色不錯。卓穎婖給她看過。

俞悅樂:“你這皇後做的挺滋潤,沒有小妖精來作妖?”

鄭思思溫婉一笑:“想呢。我說誰作妖就賣了,不信去問,青墨園賣好多。”

俞悅樂:“宮裏娘娘都敢賣,不怕人說你妖後。”

鄭思思摸摸肚子:“妖後又如何?宮裏隻要我一個皇後娘娘就夠了。”

皇帝羅建霄是廢人,別的娘娘他寵幸不了。皇後娘娘肚子裏是莊家的骨肉,鄭思思的人生從被羅建霄搶走時起,已經完全變了。俞悅盯著皇後娘娘的肚子,不知道是皇太子還是小公主?

鄭思思又摸摸:“兩個半月,看不見的。你要抓緊哦,不用羨慕我。”

俞悅拉上卓穎婖:“卓姐你選好姐夫沒?若實在拿不定主意,讓皇後娘娘給你賜婚。或者看上誰,我去給你搶親。大齡產婦危險,沒有自己孩子孤單。”

鄭思思附和:“是啊。卓姐老拿不定主意,多少英雄也傻等著,卓姐忍心嗎?”

卓穎婖被說的不得勁兒。正好皇帝來了。

羅建霄做了半個月皇帝,新鮮勁兒過去,有了皇帝的架勢。紀王輔政,墨國公掌兵權,沒他什麼事,渾身是多餘的精力想找事兒。羅建霄見到俞悅,美人,這事兒找不上。做皇帝擁有天下美人,卻寵幸不了,其中憋屈誰能體會?就像看著一大桌美食,餓著肚子卻吃不了。

羅建霄看著皇後,美人,但她是別人的女人,肚子裏是別人的孩子,俗稱野種。羅建霄還沒辦法,除非他不想活。這種憋屈。

這種情緒最好別露出來,否則是相互難堪。羅建霄在慢慢適應,磨合出一種最適合他的生存模式。

鄭思思同樣,且明顯比羅建霄做得好,因為她心態好,涵養好。站起來給皇帝行禮,親手倒茶,再坐下,高貴優雅。

羅建霄喝著茶,像是被皇後帶入安寧的氛圍,所以他對皇後感情複雜。

鄭思思問:“怎麼過來了?累了多休息。”

羅建霄應道:“還行。過來看看你,和飛鳳將軍。”

俞悅讓丫鬟準備筆墨紙硯,閉著眼寫四個字,看著還不錯。

鄭思思欣賞一陣:“拿我的印來,準備送給誰?”

羅建霄也湊到幾案前,見寫的是“平淡是福”四個字,其中平淡能讓人心無雜念。

俞悅看著羅建霄:“送給你。皇宮到處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沒有真正的平淡。然而平淡在心,抓住平淡,就能享有你的那份福氣。”

女官取來皇後的私印。正常是不能隨便到毓慶宮,現在宮裏人少,毓慶宮太皇太後薨了,皇後又最大。醬紫挺自由。

鄭思思拿著私印,想想又提兩句詩,寫的一手飄逸草書。羅建霄心頭一動,從皇後手裏拿了筆。兩手相碰,鄭思思皺眉,很隨意的避開。心想他不男不女,小事而已。

羅建霄心情起伏,他一向憐香惜玉,不會真將皇後怎樣,當初在荊王府她就以死相逼。現在看來,或許真是一段孽緣。閉上眼,再睜開,同樣草書寫下一段。

羅建霄的字寫得不錯,狂霸中有細膩,猶如情絲剪不斷理還亂。俞悅的四個字,現在加了皇後兩句、皇帝一段,大概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俞悅善良妹屬性開啟,德化皇帝和皇後:“有個地方,男子和女子關係很好,女子可以叫兄弟,男子可以叫閨蜜。大家隻是搭伴過日子。”

丫鬟插嘴:“主母總會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鄭思思望著天上火紅的晚霞:“本來就是過日子。”

羅建霄離開,太皇太後薨,有好多事兒要做,日子依舊要過。

俞悅去看羅擎受。她是多善良啊,經常來看一個死人,以免他寂寞。

羅擎受依舊躺在病榻,有人細心伺候,幹幹淨淨,算是最幸福的病人。俞悅坐在窗邊,吹著熱情的晚風,聽著抑揚頓挫的哭喪。羅擎受一隻眼睛死死盯著她,好像很不開心。

唔他應該開心不起來。一隻眼睛壞了,要治好很難。躺著起不來,別人都當他死了。現在他娘親也離他而去,整個世界都離開他。正常人都不開森。

俞悅一聲鍾國令之歎息:“還記得莊家一個個怎麼死的麼?記得陳家一個個怎麼死的麼?你有時間,慢慢想。”

羅擎受一隻手撓,發出很難聽的聲音,像是他心聲。

俞悅跟他聊天:“我並不喜歡複仇什麼的,是你沒玩沒了,把自己玩殘了。”

羅擎受掙紮著要爬起來,傷勢恢複好,力氣不小,能折騰。

俞悅看著他折騰,據說每天都要折騰幾次,否則傷勢恢複會更好。這種事又說不清。羅擎受折騰,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會有動力繼續活下去。否則動不了,他自己都能以為自己死了,這不是好事。

七月初七,昨夜一場雨,早上很有些秋意。

臥室內臥榻上,俞悅躲在被窩不願起來,難得能清靜幾天。

莊上弦將月牙抱起來,親一口,軟綿綿的月牙萌萌噠,額頭再親一口。

俞悅蹬開他掉臥榻,打滾卷了被子不滿:“做什麼?”

莊上弦將月牙連被子抱起來,像抱個奶娃:“快起來,忘了今兒什麼日子了?”

俞悅睜開眼睛稀奇:“你要來親戚?”

莊上弦冷冷的盯著她:“今兒七夕,我們定親。”

俞悅長發擋了眼睛,頭往被子一鑽,抬起來問:“那要我做什麼?”

莊上弦應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婚姻六禮,需要女子出現的少,反而該回避。他們就不用避了,早就已經一床。不過親迎前幾天是要回避。

俞悅瞪他:“沒我事我繼續睡覺。”

莊上弦愈發冷颼颼:“怎麼沒事,今兒七夕,你來做我。”

俞悅瞪眼:“不做。”

莊上弦唰唰唰將月牙扒光,做不做?被子一卷,咱被子裏邊做。俞悅睡不成了,蹬了他爬起來,穿衣服,定親是麼?要穿紅的麼?現在又國喪。看來應該繼續穿白,要不要再扮殘月玩玩?

莊上弦盯著月牙胸部,不要玩了,本來就小。穿淺紅的蒲絲繁花裙子。俞悅仔細看,莊上弦今兒穿著酷炫的紫袍,高調的像個小年輕。

莊上弦本來就年輕,拉著月牙出臥室,奔廚房。俞悅繼續看著他紫蟒袍,穿成這樣來廚房?天氣變化太大偶感風寒?

莊上弦係上圍裙,把紫袍全圍住。他個子這樣高,圍裙要特製,否則別人長裙到他身上就是短裙,別人長袖到他身上就是短袖。挽起袖子湊合。

俞悅也係上圍裙,奉命在一邊看著主公忙活,他幹活她得看。

莊上弦先在鍋裏煲酸筍老鴨湯,然後揉麵。俞悅看煲湯至少兩小時,才開始揉麵、做好能吃又得一兩小時,出去轉轉?莊上弦拿一包瓜子兒給她,坐這兒吃著看著,順便聊天。

俞悅是溫柔賢惠的女孩,別人幹活她看著總歸不習慣。看莊上弦要打蛋,她問:“要幫忙麼?”

莊上弦嗯一聲:“一會兒多吃點。”

俞悅於是榮升為吃貨,雖然她不是太愛吃,奈何有人要養她。她嗑著瓜子感慨:“你這樣能幹,我會自卑的。”

莊上弦星眸冷颼颼盯著月牙、身上:“我能幹你不是應該很高興?”

俞悅轉身抬頭望天,莊上弦看著她背部曲線,這個姿勢挺好。俞悅後背冷颼颼,隻得轉回來,向莊家戰神拋個媚眼,看也沒用,還不快揉麵。

莊上弦得令,把麵團當月牙,翻過來倒過去搓扁揉圓隨意。突然覺得廚房、案板是個不錯的地點,一定要抱著月牙試試,越試越有勁兒。

俞悅知道他又發春,轉移注意力:“丞相一定要許太守?鍾國令呢?”

莊上弦揉麵、發春、說事兒三不誤:“帝師。”

俞悅瞪大眼睛,作為大儒朱式的關門弟子,鍾亦良同誌要當一輩子老師?在青岩當老師有經驗,換到京城來當?不過帝師是個有前途的職業,他自己或者通過學生都能插手朝政,貌似蠻適合他。他畢竟不是標準的政客。

俞悅問:“你準備讓他教你兒子?”

莊上弦看著月牙肚子:“你不樂意?那換魯家也行。”這種事兒他不專製,“咱要幾個孩子?就要成婚,是不是讓卓姐幫你看著?”

俞悅惱羞成怒:“讓卓姐幫你看吧!”指不定誰生不了呢。

莊上弦認真點頭:“都要看。雖然我肯定沒問題。我一定好好幹。”

俞悅豎起耳朵,莊上弦冷颼颼的,總歸有人來了。

支漸和支納父子倆過來,看著墨國公、大司馬的造型,好像沒睡醒?扭頭看看夥計、丫鬟等,心裏油然敬佩,再變成信仰。醬紫的墨國公,造型挺帥啊。俞悅深表同意,長得帥做什麼都帥。

支納覺得,主公在戰場成神後,又要在廚房成神,讓廚子們腫麼辦?丫鬟、廚子等都是喜聞樂見。主公、主母感情好、今兒要定親,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國喪,不能設宴,大家有酒要悄悄喝。至於俞家,真不用他們來鬧心。反正才定親。

支漸看兒子眼神狂熱,似乎有開辟廚房第二戰場的意向,這可不行,他又不是墨國公。老子忙轉移兒子注意力:“有準確消息,鮑家、蕭家、滁商、玄菟郡、鎮北軍等相勾結,並與蘇坦王國聯手。”

俞悅看著支漸大將軍:“滁商?範適、範老頭一介商人又想不開?”

支納注意力被拉過來:“滁商和蘇坦王國往來很多,應該又受朔州影響。若是控製玄菟郡,整個東北邊都被控製,影響不小。”

俞悅了然。明白人一向不少,看出北邊經濟走廊的、或者或多或少猜出一些,想要動作,常山郡太守以前是羅擎受一夥、和莊家軍恩怨不小。所以這些人一齊反,不過不在邯鄲反了,跑到玄菟郡,挺有想法。

莊上弦下令:“讓鹹晏去。支納一起?”

支納四肢發達,剛聰明了,現在又憨厚傻氣:“我、可以麼?”

莊上弦冷然應道:“你隨意。”

羅宋國目前情況,莊上弦作為大司馬,不會再隨便離開邯鄲,莊家軍勇將無數。而一部分莊家軍在邯鄲,支漸及領軍衛的權利必將受影響。支納和鹹晏去,是真正進入莊家軍,就算獲得一定地位,沒太大關係。支漸以前是羅擎受的人,要安撫、要拉攏,都得給出誠意。

俞悅吩咐丫鬟:“把李家欠條拿來。李家差不多了,欠的賬支漸去收了。需要雷小風他們誰幫忙說一聲。”

丫鬟來把欠條給支納,大小夥又傻傻的。欠條金額並不多,但目標是整個李家,結果是要送給支家。俞悅的意思很明白,隨便分月夜營、莊家軍夥計一點好處即可。

支納看著他爹,支漸猶豫片刻,並未多說,男人嘛,應該多做。

鹹晏很快過來,把百裏飛熊也拉過來。好在新廚房夠大,大家在軍中隨意慣了。拉個矮幾周圍擺幾個墩子,支納就席地而坐,聽著。

莊上弦不能和月牙單獨相處,按說不如出去;但剛做到一半,就這樣了:“鹹晏過去,施壓讓他們擰成一團,摸清蘇坦王國的形勢,再做決定。”

百裏大元帥看著墨國公手下一團麵,這就相當於揉麵,揉好了是蒸饅頭、包餃子、扯麵或者油炸,再做決定?他滄桑的眼睛看著年輕人,不得不說,高!就像鍋裏老鴨湯,香氣撲鼻,來一碗?

鹹晏領命,豪放一笑。揉成一團再一鍋燉,當然是好主意。

支納沒怎麼聽懂,不過他知道智商略低、資曆不夠,回去問他爹。

俞悅拉上百裏飛熊:“您有什麼看法?”

百裏飛熊不客氣,其實也挺感興趣:“墨國公的戰鬥藝術,高妙。我一點拙見,將他們內部分成幾塊,便於控製,降低危險。”

支漸get到了:“鎮北軍、蘇坦王國本就是一個整體,其他手裏沒兵的可以算一塊,滁商或許要單獨對待。範百萬過於偏執,會不會在別處搞破壞?”

莊上弦放下手裏麵團,正式問百裏飛熊:“大元帥是否願意去一趟鎮南軍?南陽郡交給曹舒煥,怕忙不過來。許家方麵應以靜為主。”

幾句話解釋的很清楚。許家一動,民心、南陽郡都會動蕩不安。曹舒煥要應付內賊,又要麵對外敵,鎮南軍力量不足;最快速有效的辦法,是請百裏大元帥助陣,他一人能當十萬兵。百裏飛熊往南去對付項楚國、或印布拉曼國,對殷商國沒直接影響。

俞悅盛一碗老鴨湯賄賂大元帥:“去吧,就當旅旅遊。”

百裏飛熊樂,他就值一碗老鴨湯?不過他知道,這是墨國公親自為媳婦煲的湯,價值至少翻一百倍。百裏飛熊一碗湯喝完,點頭。去了南邊,離三皇子遠點。他對曹舒煥有些興趣,曹舒煥是莊家軍最讓人放心的,無冕之王或相有他一個。

當然鹹晏和鹹清是左膀右臂,他們需要在墨國公身邊輔助。

百裏飛熊提醒一句:“羅家曾有個天賦最好的,叫羅曼,實力不會比羅格低。”

莊上弦點頭。羅隱堂的高手在各地,還是有不少。

支納童鞋後知後覺,這就是要他們都出來,再擰成一團?要不然三兩個高手無目的、甚至瘋狂的偷襲,誰都受不起。抱成一團既能取暖,也增加消耗。

百裏飛熊走了,要去南邊就得做充分準備。支漸先把支納領回去,再好好教訓一番,順便把李家的賬收了。

鹹晏留在廚房,鹹清、管士騰、陳真等過來,玄菟郡的事兒要好好商議。莊家軍太突出,可能麵臨群起而攻的局麵,所以正麵戰鬥必須速戰速決,準備尤其重要。

俞悅看著莊家戰神熟練的擀皮真要包餃子,餃子餡呢?好吧她隻需負責吃,隨便問:“要不要拿下蘇坦王國?就那麼大地方。”

地方不大但物產豐饒,北邊就是海,海裏有金山。拿下蘇坦王國,等於掃清後方威脅,對於以後的發展或戰局都很有利。

莊上弦略遲疑:“時機不成熟。”

不是不要,時候未到。他要和月牙在一塊,就這樣在一塊。別的問題都不大。拿下蘇坦王國,以後可以隨便逛。人應該向前走,而不是往後退。無意義的在一起,很危險的。

陳真表哥自告奮勇:“我去蘇坦王國,正好宋國人基本不知道我。”

俞悅手一揮:“回頭以三分之一地封你為陳王。”

陳真嚇一跳,別是給景家表姐、表哥爭產爭上癮,蘇坦王國一塊大肥肉,三分之一分他,讓鹹晏、鹹清、管士騰等各位強者英雄怎麼看?

莊上弦冷酷的盯著陳真:“你自己努力。”

陳真儒雅清秀又有硬漢之風:“努力是應該的,我最多要一縣為侯。”有些事說清楚,省的吵來吵去。墨國公都把羅建霄推上去,他幹嘛封陳王?名聲好聽有多大用?現在流行悶聲發大財。

俞悅估計說服不了表哥,說服自己男人:“不如在海邊圈一塊地設立公國。國公由莊家軍掛名,嗯發展海上事業,順便為莊家軍發展一支海軍。類似西江月的模式,請專門的掌櫃。然後鹹晏、鹹清大哥等每人擁有公國的一定份額,每年分紅。公國完全是莊家軍的私產,也是莊家軍一張底牌。”

以前天朝就吃過海上的虧。雖然主要是製度原因。

莊上弦繼續擀皮,為莊家軍謀福利,又有共同利益綁在一起。利益始終是不可忽視的一塊。尤其莊家軍將產生一批的超級高手。

鹹晏、鹹清、管士騰等對視一眼。蘇坦王國還不是咱的,瓜分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既然要設立公國,有些事又不一樣。包括大掌櫃的挑選、利益鏈等。

陳真說道:“看來我還得挑個掌櫃,熟悉海上情況。”

俞悅叮囑:“多加小心。”

陳真看著表妹:“我現在就走。你成婚我估計回不來,妹夫給我敬酒?”他知道莊上弦不喜歡他留在表妹身邊,他走了讓表妹天天惦記。

莊上弦大人有大量,讓人提來兩壇稷穀酒,和表舅兄對著幹。

俞悅倒一大碗,敬表兄,雖然君子之交淡如水。

陳真看著表妹,最後就一句:“你也小心。”想想又加一句,“過去的事就算了,記在心裏是和自己過不去。”

俞悅點頭,和表哥擁抱一下,此一去山高水遠,來日重逢再盡歡。

莊上弦冷颼颼,忍著才沒拿擀麵杖揍表哥,快些走!

陳真拍拍表妹的頭,一笑大步離去。

俞悅看著他背影。陳太師早已成過去,表哥要用自己的手,搏一個未來,挺好。

莊上弦冷哼一聲:“寡人渴了。”

俞悅看著莊家戰神無語,剛喝一壇酒他渴?盛一碗老鴨湯:“喝不?”

莊上弦點頭,喝,月牙喂,他手忙著呢。

鹹晏、鹹清、管士騰等也笑著離去。不到半個小時,渧清絕來了。

莊上弦拉著月牙終於離開廚房,脫了圍裙他依舊是酷炫的紫蟒袍,月牙是美美的淺紅蒲絲花裙子。今兒定親,使團來賀喜。

廚房不遠有個小餐廳,莊上弦盛了酸筍老鴨湯、餃子來。

俞悅趁熱吃,這和天熱不熱無關,渧公子來了也不管,她任務就是吃。

渧清絕在桌上坐下,基本習慣了,沒打攪兩人就好。

殷商國三皇子殷莫索、項楚國小梁王、飛妍公主等最近也算見怪不怪,好像不這樣隨心所欲就不是莊家軍一夥,不過是懷疑他們躲這兒偷吃什麼好吃的。

莊上弦沒準備請他們吃,他們吃的酒是渧清絕帶來的。

項楚國使團非常不滿,這是不禮貌,對他們非常之不尊重。

殷莫索相反,今兒沒有狂暴,而和小梁王那麼斯文,讓人懷疑他吃錯了早餐。翻譯遇上不合適的詞,會選擇這樣翻。

飛妍公主又搶到首發,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可愛,又像全世界隻剩下吃的小吃貨,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要發大水:“好香,我可以嚐嚐嗎?”

俞悅應道:“不可以。”

飛妍公主大眼睛特無辜的看著墨國公,就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

俞悅說道:“今兒我們定親。”

飛妍公主好像把第一次見麵的事兒完全遺忘,歡歡喜喜的恭喜:“這是我親手做的禮物。”

俞悅收下:“我不會嫌棄的,你別難過。”

飛妍公主以為送了禮物就是朋友,為什麼不能難過?小梁王非常寵飛妍公主,心情比妹子更難過,看著墨國公差點哭:“能不能?”

莊上弦非常冷酷:“不能。”讓丫鬟給月牙再盛一碗酸筍老鴨湯。

渧清絕是翻譯。對於能不能和不能兩句,含義之豐富,情緒之複雜,沒點功力都表現不出來。不過老鴨湯真香,能不能給他來一碗,一小碗?

俞悅瞥他一眼,渧公子沒喝過老鴨湯?渧清絕坐端正,一派道貌岸然,墨國公請注意,三皇子要發招了。

殷莫索先送禮,道喜。畫風立刻從項楚國到殷商國,口音差別很大,關鍵墨國公也會渧州口音的莫高話。看著就像一家。

俞悅瞥渧公子一眼,就偷著樂吧。像全國人民學外語,說明人家牛逼。

這是一種潛移默化,就算他不牛逼也牛逼了。那自己呢?鄉音無改鬢毛衰。語言承載著極強的歸屬感、傳承著文化與榮耀,這種東西的淡化與消失,像消失的物種,影響難以估量,且很難恢複。

殷莫索今兒要斯文到底:“兩國友好,墨國公成婚,我殷商國將另送上厚禮。”

俞悅問:“送兩個百裏大元帥的孫子來?你一定能做到的。”

渧清絕助陣:“這樣挺好。表示三皇子對大元帥的心意,也是莊家軍對和平的誠意,又不用花費銀子。”銀子是重點。

殷莫索懷疑他臉上有個大寫的“傻”字?大元帥沒搞回去又把他孫子弄來?說的竟然這樣有道理,他無言以對?殷莫索生硬的轉移話題:“大元帥呢?”

俞悅硬把話題扯回來:“想孫子,傷心了。”殷莫索陣亡。

傍晚,人工湖邊、梧桐樹下,張燈結彩。墨國公和飛鳳將軍定親,又是七夕,普天同慶。

國喪,皇帝死超過二十七天,皇太後算是喜喪,就這麼算。再說墨國公終於定親,不是有衝喜一說?貌似說錯了,是家裏長輩死後七七內成親,不用等三年。從莊家軍凱旋,到皇帝、皇太後等趕一塊死,氣氛真不太好。借著墨國公定親,大家都沾沾喜氣。

老天貌似也這意思。先是湛藍的天,一片火紅晚霞;隨後一輪上弦月,數顆星。地上燈陸續亮起,和滿天繁星交相輝映。

從青墨園到浴德院到整個平民區,歡呼聲,笑鬧聲,隨風回蕩。湖邊擺了一片,約五十張大桌,雖然限製著,依舊坐滿。

紀王和世子親自來賀喜,建昌侯和兒子呂遠、國丈鄭宇成,武將趙衛國、支漸又來了,許鬆年、渧清絕算是青墨園常客。殷商國、項楚國使團就在浴德院,這會兒又來。所以邯鄲幾乎有些身份的總得來一趟。儀陽侯鮑笙、定遠侯楊弘、蕭家蕭邦、陸家陸濤、周家周無忌等等。

鮑笙陰森森的盯著,然而桌上隻有茶、沒有酒,一些瓜果點心,哪怕豪生酒店和華生酒店提供的點心,依舊很簡陋。

大家隻好盯著,俞家沒人來?做的這麼絕?

莊上弦和俞悅一塊出來,莊上弦一身紫蟒袍,高貴的像新郎官;俞悅一身淺紫色紗袍,夜裏低調又神秘;兩人站一塊,就像天上來。

景亦晗正好趕到。一襲青衣,沉穩內斂,竟有幾分丞相和太師綜合的味道。表麵看不出傷勢,多半是卓神醫功勞。身後仆從抬著一批賀禮。

俞悅上前打招呼:“表哥來了。”

景亦晗點頭:“一半是姐讓人捎來的。一半是我準備的。”

俞悅應道:“來了就好。多謝你和表姐,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景亦晗眼睛亮起:“聽說了,等空了再去看她。”

一些人想看笑話,看不上了。景亦晗不姓俞,但賣相比俞家強得多。

俞悅善良妹屬性開啟,看著表哥操心:“今兒是好日子,你有什麼條件,給你定一門親。”

景亦晗無語。表妹總這麼出人意料、這麼可愛,他心卻老了。

莊上弦看月牙表哥去表哥來事兒多,轉身問紀王:“是不是有位縣主品貌俱佳?”

紀王眯著眼睛將景亦晗打量一番,點頭:“小女清婷十七歲,倒也合適;不過性格頑劣,以後還需多加管束。”

其他人激動了!景亦晗娶媳婦!景亦晗拿著俞家七成財產!景亦晗還沒娶過,這是原配;自己文武雙全,長相、性格不用說,還繼承丞相和陳太師無形的財產。這可是優質女婿,之前怎麼沒想到?現在還來得及麼?

紀王口氣略謙虛,顯然是願意的,跟紀王搶女婿?一些人想著就開始後悔。越想越後悔。

蕭邦厚著臉皮開口:“景公子之前和蕭嵋兒有婚約,蕭嬅兒也不錯。”

鮑笙更道貌岸然:“此事還需與俞老丞相、與令尊令堂商議,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陸濤也附和:“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對待,不能草率。”

在青墨園忙碌服侍的民婦、丫鬟、莊家軍親兵等都目瞪口呆,竟然能如此的、不要臉!一開始不是看好戲麼?聞到腥味兒就瘋狂。

景亦晗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壓根不在狀態,他果然老了。

殷莫索果斷摻一腳:“西門吹風既然做了景家女婿,為表兩國友誼,景公子從我國選一位賢妻不是正好?”

好多人絕倒。貌似墨國公搶不到了,開始搶景公子。俞悅是他表妹,景倩倩是他親姐,今兒小姐來的少,明兒邯鄲要瘋狂。消息傳得快,沒準今晚就瘋。

夜裏的風吹過炙熱又吹來涼意,各種舒爽。

夜風吹來一陣殺氣,極度壓抑,一輪月悄然隱蔽。

俞悅跟著莊上弦飛上天,夜玧殤、鹹清、鹹晏亦上天,停在邯泯河上。邯泯河掀起幾百米高浪,半個邯鄲震動,無數人恐慌。

一個灰衣老者出現,一揮手,鹹晏飛走,鮮血噴灑邯泯河,像嬰兒一樣脆弱。

俞悅躲在莊上弦身後,吐一口血,堅持站出來,憋足勁兒怒喝:“莽夫!胸大無腦,應該多吃核桃!”

老者伸手,俞悅乖乖往他手上飛,莊上弦和夜玧殤被一陣風擋住。

俞悅落入賊手,張嘴又吐他一臉血:“你才是廢物!我今年二十歲,最多十年,突破十層!知道十層在哪兒麼?你腦子不夠用,是不會知道的。”

老者正是羅曼,小眼睛盯著俞悅。俞悅堅持將話說完,血好像也吐完,就剩一口氣。她堅持睜大眼睛盯著羅曼,好像盯一個從棺材爬出來的老鬼。

羅曼看著不算太老,六七十歲吧,頭發還有些黑絲;絕世高手視蒼生如螻蟻,然而俞悅就像一個螻蟻爬進他眼睛,要戳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