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主子身體還很虛弱,臉色也不好看,但是鉤沉還是不敢多勸。
鉤沉從小就跟在雲無邪身邊,兩個人名義上是主仆,其實更像兄弟。
雲無邪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性格豁達樂觀,也不愛擺架子,所以大家都跟他很親近。
鉤沉扶著雲無邪站在街道上,手下的侍衛手腳麻利的翻牆進院,很快院子裏傳來一陣打鬥聲,打鬥聲消失,院子的大門被從裏麵打開了。
院子裏除了自己帶來的侍衛,其他人都被捆成一團丟在牆邊上。
“主子,裏麵的人都抓起來了。”
一向好說話的雲無邪卻沒有出聲,步履匆匆的奔著後院而去。
鉤沉看出自家主子焦慮的心情,也不再阻攔,隻是快步跟在他身邊。
離開這裏不過一天一夜,但是雲無邪心裏卻很是不安。
走到後院看到那個熟悉的地窖用木板蓋著。
雲無邪對鉤沉揮了揮手。
鉤沉會意,手腳麻利的扒開木板。
木板掀開的時候雲無邪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地窖裏麵緩緩的飄出一道青色的煙氣。
地窖內壁的黃色泥土已經被熏成了黑色。
手指控製不住的顫動幾下,略帶青澀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那麼不知所措的表情。
鉤沉心口一緊,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露出這樣茫然無助的樣子。
“去看看。”
過了好久,雲無邪眨巴眨巴眼睛,聲音艱澀的對鉤沉說。
聲音很小,若不是鉤沉離得近都不一定能聽見。
“……”鉤沉欲言又止,他心裏特別後悔,當時若不是自己考慮不周,把主子一個人丟在樹林裏,也許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手腳麻利的鑽進地窖,地窖地麵鋪著一層帶著火星的熱灰,地麵上原來鋪著的稻草都被燒完了,地窖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一團黑灰的影子趴在熱灰上,能看得出來那是一個人。
鉤沉把那個屍體扒出來,衣服已經燒掉大半,勉強還能看到一些布料的顏色。
因為地窖裏空氣不流通,最容易燃燒的稻草先燃著了,大概空氣不足,所以沒燃燒完全。
焦黑的屍體放在地上,雲無邪目光飛快的略過去,眼睛立刻就紅了。
“去——厚葬顧姑娘!”
好像不忍再看,雲無邪飛快的轉過身去,從牙齒裏擠出一句話。
鉤沉沉默的看著自家情緒快要崩潰的主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主子,這,這好像不是一位姑娘。”
雲無邪身子一僵,靜默了好長時間,才轉過身來。
看著那身被燒焦的衣服特別刺眼,因為這件衣服他也曾經穿過。
手指動了動,還是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翻動一下,頭顱順著力道轉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