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白衣,宋晚隻當是蘇淮明,便順勢抱住他老人家的腰站穩,微微抬眸,明眸皓齒,笑得暖軟:“外公……”
後麵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處,宋晚原本水潤的雙眸驀然縮緊,櫻唇半張著,仰望著司空那張驚世駭俗的俊臉。
呃——
怎麼會是他?!
抱著窄腰的手觸電般抽回,宋晚將手背在了身後,扯著唇角笑得十分尷尬:“司空大師,怎麼是你啊……”
“我還以為是我……”
司空豎著掌心,微微頷首:“阿彌陀佛,無礙吧?”
剛才若非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宋晚,她怕是免不了要摔個狗啃泥了。
眼下她卻是撥浪鼓一般搖頭,眉眼含笑:“沒事沒事,謝謝您。”
尷尬之餘,宋晚才發現今日的司空大師,身穿一襲素白的長衫,不是僧衣,而是便服,連之前光溜溜的腦袋,似乎也冒出了一點青黑色的發苗。
想來假以時日,司空大師將會有一頭飄然長發。
思及此,宋晚狐疑了:“大師您這是……還俗了?”
司空彎唇,笑得雲淡風輕:“本就是俗家弟子,何來還俗一說。”
咯噔——
宋晚被他的笑容迷了眼,一顆心“撲通撲通”加速律動。
艾瑪!好撩人啊,笑得好好看!
“……也就是說,大師可以娶妻生子?”宋晚下意識的問道,話已出口,才覺自己唐突,趕緊捂住嘴巴。
然而司空並不介意,隻低了低眼簾,聲音淺淺的回:“可以。”
真的可以!
姑娘們有福了!
宋晚正暗笑,便聽一聲輕咳,從竹屋裏傳出來。
隨即,同樣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蘇淮明步了出來:“晚晚來了,進來吧。”
司空識趣,當下便告退了。
他本來就是受女帝陛下邀約,來西陵書院做天字班的特邀夫子,課程不緊,而且書院對他沒有任何束縛。
眼下過來是向蘇淮明報道的,本來早該離開了。
不過是聽蘇淮明叫來西淩霜,讓她去領宋晚過來,所以才多逗留了一會兒,與她碰了個麵。
宋晚目送司空順著竹樓下去,頭也沒回的走出院子,看不見人影了,她才收回視線,回身看向蘇淮明。
“外公,司空大師真的還俗了?”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之前還跟衛司錦吹牛,要不是司空是出家人,她還想嫁給他呢。
怎麼轉眼,這出家人就變成俗家弟子,而且已經開始蓄頭發了!
蘇淮明摸了摸胡須,咧嘴淺笑:“怎麼?小丫頭動春心了?”
宋晚:“……”
動沒動春心,她還真是不清楚。
就是覺得有點心虛,以後還怎麼理直氣壯的拿司空當擋箭牌,拒絕衛司錦啊?
“知道外公為何找你過來嗎?”蘇淮明也沒想等她的答案,兀自進入正題:“有幾本手抄,外公打算送給你。”
所以他老人家特意叫她來,是為了送手抄本給她?
這手抄本,很貴重嗎?
宋晚心裏狐疑,麵上卻還穩得住,挽著老爺子的臂彎,一起進了竹屋。
竹屋裏的陳設很簡單,竹床、衣櫃,一副桌椅,還有書架和書案,就沒了。
書架上放著不少書籍,拜訪整齊規整。
蘇淮明從書架下方的箱子裏拿出幾本手抄,轉身遞給了宋晚:“這是先帝親手撰寫,上麵記載了一些先帝辦過的疑難雜案,還有一些其他人聞所未聞的辦案方法。”
“你這丫頭既然喜歡查案,便好好學,將來一定能成為名垂青史的女官。”
宋晚接了手抄本,聽見蘇淮明的話,她忍俊不禁:“外公,您對我的期望別太高了。”
她會努力,但能不能成為名垂青史的女官,還真不敢太肯定。
就怕蘇淮明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再說了,您已經有一個當國師的外孫子了,二哥可給您長臉了。”宋晚在桌前坐下,將手抄本放在桌麵上,隨手翻看了一冊。
的確是手抄本,上麵的字跡遒勁有力,筆鋒瀟灑,一看就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男人撰寫的。
隻是其內容,卻讓宋晚斂去了笑意。
上麵提到了許多21世紀刑偵界的專業詞,犯罪心理學、犯罪心理畫像等,這些字眼宋晚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在西陵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看懂。
“這手抄本是先帝念書時撰寫的,我都存下來了,有一部分內容讀不太懂,你若是仔細琢磨後還是不明白,便掠過就好。”
“重點關注那些案子的記錄,應當比刑部保管的卷宗還要詳細些。”
宋晚含糊應了一聲,隨手又翻了好幾頁。
這些手抄本對她來說正好有用,以前寫小說時,都是臨時抱佛腳,好多知識都沒記牢靠,宋晚還有點後悔。
沒想到老天爺待她不薄,居然有人留下了這樣的寶貝!
思緒一轉,宋晚掀起眼簾看向捋著胡須的蘇淮明:“外公你方才說,這些手抄本都是先帝留下來的?”
“沒錯。”
這位先帝有點意思啊,難怪西陵國的民風跟曆史上那些封建古代不一樣,感情這位先帝,也是穿越人士吧!
隻可惜先帝死了,否則宋晚真想跟他見上一麵,好好嘮嘮嗑。
……
從蘇淮明處離開後,宋晚循著原路打算自己去南院,誰知剛走出老爺子的院子,便看見不遠處青石小路邊站著的司空。
司空側身而立,視線落在不遠處花圃中嬉戲的蜂蝶上。一身白衣,遺世獨立,真像是墮入凡塵的仙人。
宋晚抱著手抄本漫步過去,像是欣賞美景一般,純粹的欣賞著司空的男色,嘴角經不住揚起。
“司空大師,您還沒走啊?”
司空收回視線,微微側目,目光與宋晚相接,兩人距離不斷隨著宋晚的步伐拉近。
春風微微拂過,空氣中飄著淺淡的花香,兩人的衣袂被風揚起,飄飄蕩蕩,畫麵格外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