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天際烏雲蔽月,宋晚踮著腳尖跑到了司空的房門前。
馮強雖然是村長,但家裏沒什麼空屋子,宋晚住的那間,據說是準備以後給他們孩子居住的。
至於司空睡的那間,平日裏據說堆放雜物,今天下午盧依依和宋晚才收拾出來,給司空打了個地鋪。
宋晚蹲在門口,抬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今天下午她陪著盧依依收拾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屋子沒門閂。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房間地板上。
地鋪的位置,剛好迎著月光,宋晚借著月光,一眼便看見了平躺的司空。
隻是……那人在她反手關門的時候,已然坐了起來。
等宋晚再回頭,看見剛才還躺的好好的人坐了起來,差點嚇出豬叫聲。
好在司空反應及時,在宋晚張開嘴的一瞬,已然伸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嗚嗚……”宋晚掙紮。
司空沉眸,兩人貼的極近,“別出聲。”
宋晚趕緊點頭,而後捂住她嘴的那隻大手徐徐撤開。
她當然不會出聲,否則也用不著這樣偷偷摸摸的來找司空了。
深吸了幾口氣後,宋晚盤腿坐下,聲音壓得極低:“夫子,咱們明天離開這村子吧,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村子有問題。”
司空抿了抿嘴角,斂去了眸中的笑意,“女人的直覺?”
宋晚:“……”
“少女,少女的直覺。”她暗暗撇了一下嘴巴,腦袋湊近了些:“這些村民似乎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卻從沒有想過離開,你不覺得奇怪嗎?”
一個兩個這麼本分也就算了,全村的人都這樣?
難不成他們都不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也許,他們是厭倦了外麵的世界所以才留在這裏。”
“也有可能,他們是逃難至此,或者有什麼不能離開的理由。”宋晚始終堅信,不可能所有的村民,都願意留在這座島上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很悠閑自在。
可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人總會厭倦的。
也許真有那麼一兩個不厭倦的,誠心享受這種陶淵明式的生活,但全村人都這般平靜,未免太奇怪了點。
“你接著說。”司空與她相對而坐,逆著光,宋晚看不清他的臉。
隻是聽他這麼說,她便將自己心裏的想法一股腦倒了出來:“明日我們就離開吧,想辦法回去尼山村才是正經的。”
畢竟,還有案子等著他們呢。
司空沉默,半晌才悠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我們會來這座島上?”
為何?
宋晚有點蒙。
她和司空之所以出現在這座島上,不就是被人下了……
哦!對啊!
為什麼下藥的人要把他們放到船上?莫非是算準了水的流向,故意想讓他們上這座島?
“既來之則安之。”男音淡然,聽得出他心境平穩。
宋晚撓頭,扁扁嘴:“那我能不能跟你睡?這種陌生地方,我一個人睡,有點怕。”
最怕的就是明日一早醒來,她又在另一個奇怪的地方。
和司空一起,她心裏安穩些。
其實眼下宋晚最希望能在身邊的人,是衛司錦。
她心裏有自己的盤算,司空卻是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張了張嘴,“宋晚……”
他的聲音稍微暗啞了些,頓了頓,暗暗清了清嗓子,才接著道:“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我知道啊,可你是和尚啊!司空大師的人品,還是靠得住的!”再說了,她隻是想跟他睡在一間屋子裏,又沒說非要同床。
司空自然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覺得這丫頭膽子忒大了。
甚至他還在想,若今日與她一道流落至此的人不是他,而是旁人。
是否她也一樣能向那人提出這般請求來?
跟一個大男人說,能不能一起睡?
這丫頭……
“行嗎?”宋晚見他不吭聲了,生怕他不答應,已經有侵占他床位的傾向了。
司空扶額,搓了搓眉心,最後妥協:“若是貧僧做出什麼出格之事,還請小施主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