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迦住在立政殿,林賢妃和左淑妃的位置,基本上相當於分處東西二宮,跟立政殿都還有一段距離。左淑妃再得寵,畢竟不像林賢妃,可以不時出入於立政殿。林賢妃見打探不到什麼消息,當然也不能流露出自己比左淑妃所知還少,正要告辭,卻被左淑妃拉住。她一臉的委屈,眼裏也有了淚水:“自從流產後,陛下來玉堂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我又一直沒再懷孕……姐姐,我真是命苦,我真怕以後自己不能再懷孕了……”
林賢妃巴不得她絕育才好,卻親熱地安慰她:“妹妹不要胡思亂想,你還年輕,機會多的是。”
“不怕姐姐笑話,陛下好久沒來玉堂了,我想懷孕也沒有機會。”她越說越低聲,“姐姐,上次流產後,我就身上不時見紅,禦醫看了幾次也不見好轉……”
林賢妃一驚,想她是因為上次流產受創過重,留下了後遺症,如此下去,就算能侍寢也不可能輕易懷孕了。她暗喜不以,卻故作驚訝:“呀,傻妹妹,你怎麼不早說?一定要好好保養。”
“姐姐有什麼好的禦醫推薦?”
“宮廷的禦醫也就那些。不過,聽說陛下新為太子請回來一名神醫。妙手回春。”
“是麼?我真想請那名神醫幫我診斷一下。”
“陛下寵愛妹妹,但得妹妹求肯,又是皇家子嗣,料他不會不答應。”
“真是太好了。”她又恨恨的,“都怪當初那個恨心的賤婢,若非她下毒手,我的孩兒也能開口說話了,姐姐,我命真是苦啊……也不知陛下是不是因為這樣,對我遠遠不如以前了,姐姐,我怎麼辦?”
“妹妹不必擔憂。陛下忙於公務,他雖然很少來玉堂,但也沒怎麼去其他嬪妃處。”
左淑妃更是擔心:“陛下千裏拉練,不曾帶妃嬪女眷;現在回來,也不過是偶爾臨幸,這樣下去,他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天子七日不近女色,當然便是大事。林賢妃當然知道左淑妃急於得到侍寢的機會,想再次懷上龍種。她心裏暗忖,便親熱說:“妹妹擔憂的是,待我去勸勸陛下。”
“多謝姐姐成全……”左淑妃又驚又喜,“姐姐的恩德,妹妹一定不忘。”
“隻求妹妹日後再有皇子,得到陛下榮寵,不忘了今日便是。”
“妹妹一定會報答姐姐。”
林賢妃離去,左淑妃便殷殷相送,她出去後,才長歎一口氣,此行打聽不到什麼不說還白白做個人情。心裏畢竟放不下,怕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神醫,也不知有什麼古怪。
立政殿。
羅迦在禦書房裏看著厚厚的一摞奏折。看了半晌,卻什麼也看不進去。站起來走一圈,聽得外麵太監的通報:“陛下,賢妃娘娘送來參湯。”
“呈上來。”
林賢妃步履搖曳,跪下行禮。羅迦搖搖手,讓她免禮。她一見羅迦案頭上厚厚的奏折,心疼道:“陛下連續熬夜,身子怎麼吃得消?”
羅迦歎道:“如今太子生病,南朝又跟我們戰事吃緊。後宮諸事,朕無暇過問,都是愛妃辛苦。”
“臣妾不辛苦,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妾天大的福分。”
她試探性地:“陛下勞累,一人在立政殿,當心龍體啊。今日見過了淑妃妹妹,她很是想念陛下。她天真活潑,定能替陛下開解……”
“這倒是,朕好些日子沒見她了。還是賢妃想得周到。”
林賢妃以隱隱的中宮之主身份坐鎮,當然得端出皇後的架勢。她十五歲入宮成為皇帝的妃子,匆匆二十幾年過去,和羅迦年歲相當。雖然容貌保持著豐麗,但她深知,像羅迦這種雄才大略,身體健壯的男人,決不可能專寵某一人。他治理後宮也講究平衡,基本上能夠保持不偏不倚,就算是左淑妃嬌縱,但也絕不敢過於。而且,他的封賞也嚴格比照北國的規矩,基本上不會為誰破例。正是如此,她了解羅迦的性情,更加不敢以專寵自居,加上姿色老去,為了保住現有的位置,便經常壓抑住強烈的妒忌之心,安排其他妃嬪侍寢。羅迦也正是因這一點,對她特別欣賞,當下欣慰道:“朕的確很久沒去左淑妃處了。”
“陛下要去看淑妃妹妹麼?”
“賢妃如此賢德,來人,賞賜珍珠一斛。”
“謝陛下。”
林賢妃告退,羅迦想起左淑妃,便往玉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