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宮女走進來,十分小心行禮:“小姐,你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她嚇一跳,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會,我自己來。”

“小姐,這是陛下吩咐送來的禮物,你想穿戴什麼就挑什麼……”

禮物?這麼多?那豈不是發財了?

她第一直覺就是,這麼多東西怎麼帶的走?可是,畢竟不曾利令智昏。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羅迦一下送出這麼多東西,可能麼?該不會是哄自己白開心一場吧?

就算一頓飯,就算診金,加起來,隻隨便拿其中的一件首飾,也綽綽有餘了。

而且,那胭脂水粉,羅迦不是很討厭的麼?為何還要放在自己麵前?是要自己望梅止渴麼?

她百思不得其解,仿佛一個大大的陷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她還是穿著自己的藍色道袍,也不敢擦任何的胭脂水粉,簡單洗漱後,就坐在窗口發呆,連飯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吃。

門外,羅迦悄然站立。宮女要通報,他卻揮手,壓低了聲音:“起床了麼?”

“起來了。”

“你先下去。”

“是。”

他站在門口,要舉手叩門,卻又忍住。那小東西在幹什麼?如那一日一般,悄悄地躲藏在屋子裏塗脂抹粉?

他對此,竟然非常期待。所以特意送去那麼多上等的脂粉,讓她選擇。在這裏,無論她想要什麼就可以要什麼。當然,隻能塗抹給自己看。其他任何人,休得覬覦。

今早,她又會打扮成什麼樣子?

他忽然再也忍不住強烈的好奇之心。

一陣咳嗽聲,一個緩慢的腳步。

她趕緊轉過頭去。

這樣的屋子,這聲道袍,這樣的素麵朝天,就極其礙眼了。羅迦大失所望,可是,很快又眼睛一亮。她素麵朝天,渾身那麼幹淨,帶著一點晨起時的慵懶,大眼睛微微的眯縫,像一隻嬌滴滴的貓咪。尤其是那嘴唇,沒有塗抹嫣紅,卻淡淡的粉紅,煞是可愛,比脂粉的香襲更令人媚惑。

他咳嗽一聲:“小東西,為什麼不換衣服?”

她欣喜:“我可以換衣服了?”

他別開臉去,看那一排剛剛送來的嶄新的衣服。在這裏,她的道袍也那麼礙眼了。她不適宜這個,她的世界,應該是那些精美的宮裝。

“可是,我幹嘛要換衣服?”

他微微錯愕,看她眼裏小小的狡黠。她不是很想穿這樣的精美衣服,很想有這樣的胭脂水粉麼?為什麼送給她,她又不要了?

“我知道,我隻能在立政殿穿這些衣服。一出去,又得還給你,你以為我是傻瓜呀?”

他啞然失笑:“你還想怎地?”

“你要想送我,就待我走那一日,叫人給我搬回去。”

他收斂了笑容,這小東西,時時刻刻都在想要走。

可是,她的笑容收斂得更快:“陛下,你不是說我穿這些,戴這些都不安全麼?為什麼在這裏,你卻要我穿成這樣?你是不是……”“想害我”這幾個字終究還是不敢說出來,在喉頭不停打轉。

羅迦微微一怔,像被人戳破了心事,隻能再次幹咳一聲。

她不依不饒:“陛下,為什麼在東宮不許穿成這樣,在立政殿就可以這樣?”

他怫然不悅:“因為朕是天子!”

“天子就可以口是心非麼?”

“大膽芳菲,你這是在跟誰說話?”

“不說就不說嘛,稀奇麼。”她嘟囔著,果真閉上了嘴巴。

如一拳揮出去,卻打在了棉花上。羅迦頓感無趣,要訓斥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不止如此,還無論他說什麼芳菲都不回答了。

“這些東西,不喜歡就算了……”

“小東西,你還喜歡什麼?”

“小東西,在這裏不要亂走亂動……”

……

他說得口幹舌燥,也得不到回應,終於怒了:“芳菲,朕餓了,要吃飯。”

她依舊不言不動,要吃就去吃嘛。這是他的地盤,他要吃,誰還敢阻止他啊?

“小東西,你去給朕弄早餐。”

她不可思議,看看外麵的太陽,這個時候,禦廚還敢不給皇帝弄早膳,隻怕腦袋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