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快去做飯。”
“不!”
終於開口了,還算有點進步。他強忍住笑:“你敢抗命?”
她理直氣壯:“我是你請來的醫生,至少算禦醫吧?又不是禦廚。而且,你請我做事,本來就該你請我吃飯。”
羅迦再也忍不住笑起來,大聲吩咐:“來人,上早膳。”
早點擺開,桌上琳琅滿目,應接不暇。芳菲被羅迦逮住,無法離開,隻好陪他一起吃飯。在太子府時,因為太子的病情,用膳清淡,她便也跟著簡單。但羅迦這裏,酸甜苦辣,百味雜陳,簡直應有盡有。而且,太子儉樸,不會大肆鋪張浪費,但羅迦卻是個典型的享福主義者,不說別的,但看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就知道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個精致的碗上,裏麵的東西那麼奇怪。羅迦順著她的目光,看自己麵前的這隻碗。這是宮廷極品燕窩,跟一般燕窩不同,產量極少,還是別國送來的貢品。別說一般的嬪妃不能享用,就算是羅迦自己也不能天天吃。這個小東西倒識貨,他失笑道:“這是燕窩,你沒吃過麼?”
她搖頭。她從沒吃過燕窩。
“你要不要吃?”他邊說邊將碗推到她的麵前。
她也老大不客氣,端起來就吃。
羅迦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想起她小時候剛進宮,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雞腿,自己丟在地上,她便撲上去撿的情形。這小東西從小就是食神,難道長大了也不會變的麼?他好奇地問:“你覺得很好吃麼?”
“嗯。”
“想不想以後每天都能吃?”這種燕窩雖然罕有,快吃完了,但宮廷裏有其他種類的燕窩代替。
“想。”她表示狐疑,每天都能吃?治好了羅迦就沒得吃了!接著也補充:“想也白想啦。”
“為何是白想?”
廢話,治好了他,就過河拆遷啦。誰不知道他的德性呢。
“芳菲,你看朕說得沒錯吧?你每次來皇宮,朕就大魚大肉,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住的也是漂亮屋子。就你個小氣鬼,朕吃你幾頓飯,天天追著要錢。”
“這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到我那裏是白吃白喝。我來你這裏是要幹活的。幹活就該付工錢。難道不是嘛?”
他驚歎:“芳菲,你變得如此市儈!?”
“芳菲,你不換衣服麼?”
“不。”
“可是,你隻有這一件衣服,而且要呆很久,難道你也不換?”
“不!”
“女孩子不該這樣邋遢!”他板著麵孔,“而且,你不換衣服的話,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她瞪大眼睛,隻聽他的語氣十分嚴厲:“女孩子如果長期不換衣服的話,就會長虱子!”
芳菲張大嘴巴,一口飯差點噴出來。
羅迦急忙躲開,險些被噴得滿臉口水。
接下來的日子,羅迦發現自己的生活也悄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每天早早上朝,早早退朝。每天都讓她替自己炙烤按摩半個時辰,甚至有時在禦書房覺得頭疼了,就讓她跟去炙烤。如此,幾日下來,渾身的僵硬大有緩解,但覺身子又輕鬆又靈便。芳菲的生活較有習慣,都是早睡早起,以前羅迦習慣晚上鶯歌燕舞或者看書之類的,但芳菲來後,他也便學著她的樣子,早睡早起,非常有規律,如此,精神就更是健旺。
他自己尚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周圍的宮女太監,尤其是近臣高淼,卻覺得無比驚奇:立正殿住進來一個女子,皇帝每天跟她同吃同睡(不要誤會,一牆之隔),除了辦公的時間之外,羅迦幾乎一有空就抓住她,不是聊天就是下棋,不是下棋就是看畫,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每個晚上,他都要捉住她,想一些辦法娛樂。皇帝不去任何嬪妃處了,當然,更是嚴禁任何妃嬪來立正殿找自己。
高淼的身份特殊,自然是嬪妃們籠絡巴結的對象,見皇帝舉止反常,自然會暗地裏向他打聽。但是,他畢竟是吃皇帝飯的,哪裏敢透露一言半句?
帶女子回立正殿一整夜都是破例了;現在一晃七八天過去了,還沒有任何送走的架勢。就算是禦醫,難道身份就可以特殊成這樣?他以前還以為皇帝隻是一時新鮮,如此看來,皇帝卻絲毫沒有厭倦的架勢,而且最古怪的是又沒有要她侍寢——難道皇帝轉性了?一頭狼不吃肉改吃草了?
因此,他更是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