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雙眼要滴出血來,林賢妃牢牢拉住他:“皇兒,你必須忍耐,現在我們母子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你府邸的妻兒,還有我們林氏家族的幾百口人……皇兒,你若是衝動,我隻有死在你麵前……兒子,你一定要沉住氣,保命才是重要的,隻要能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

三王子看著那風光駛過的大儀仗隊,天子成婚,萬民圍觀。他緊緊捏著拳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不信他太子真能風光得意一輩子。

“母妃,我真恨不得當初沒盡快殺死他!”

她也恨。對太子的恨,對羅迦的恨,甚至因為這恨,對皇宮的榮華富貴的眷戀也淡漠了。

“兒子,我們一定要東山再起。”

“母妃,你放心。也許,我們去封地並不是壞事。”

母子倆的聲音被接連不斷的迎親隊伍的炮仗聲所淹沒,相對慘然,抱頭痛哭。

太子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太子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麵上卻殊無喜色,一直坐在房間裏發呆。按照慣例,他是該親自去東街迎親的。可是,因為是太子,因為他稱身子未曾痊愈,所以,豪爽的李大將軍便省略了這個儀式,李大小姐在皇家儀仗隊的護送下,改走南街,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快到了。

良辰吉時,就要開始。

他站起來,抖擻一下自己這身大紅喜服。李奕匆忙進來,他急急地問:“有沒有消息?”

“沒有,一點消息都沒有。陛下嚴令,徹底封鎖了所有消息。”

他慘白了臉:“難道芳菲已經死了?”

李奕垂下頭:“屬下真的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並未交給大理寺獄審理。他們甚至並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太子更是恐懼,難道父皇秘密處死了芳菲?

“殿下,林賢妃母子離開皇宮,被發配到了封地。陛下命令他們永世不得再回平城!”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如此巨大的罪孽,父皇竟然不通過審理,就私自找了借口將他們發配到封地,這豈不是明目張膽地徇私枉法?

他憤怒地,一轉念,卻又問:“三王妃呢?”

“三王妃因為沒有孩子,便被乙渾帶回了丞相府。”

他冷笑一聲,這還是給三王子留下了退路?宰相乙渾屹立不倒,他的妻子也還在平城。這算什麼?

李奕壓低聲音:“陛下也是礙於各方麵的勢力,迫不得已。現在朝廷,乙渾權力最大,外麵,李將軍功高震主。他們二人需要互相製衡,陛下是不會讓乙渾倒下的,再說,庭審中,沒有證據表明乙渾也參與了……”

乙渾如果不參與,單憑三王子母子,豈能如此天衣無縫?乙渾不倒下,三王子就一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其他妃嬪也很害怕,林賢妃把持後宮多年,當然不會從來不得罪人,她們也揭露了她的一些罪過,才知道她已經使用手段,讓好幾個嬪妃先後流產了……”

以前以為是天災,現在方知道一切都是人禍。以前提也不敢提的,現在當然會爭著揭發,牆倒眾人推,自古皆然。

“可是,芳菲呢?我隻想知道芳菲的情況……”

“她的確打探不到……”

“殿下,太子妃的花轎已經到了……”

“殿下,再也不能拖延了,良辰吉時到了,其他事情,都得先放一放……”

“陛下駕到……”

太子來不及多說,已經被宮人簇擁出去。迎娶太子妃,國之根本,父皇親自坐鎮,他豈敢再躲在後麵?

紅燭高燒,滿朝文武。

這是一場曠世的盛典,太子府的常常走廊裏鋪上了紅地毯,灑下的幹花瓣,紅花白雪,相映成趣。爆竹聲聲,震耳欲聾。

在眾人震天價的恭賀聲裏,李小姐被迎娶進門。也是和民間的夫妻成親一樣拜堂,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妃有自己獨立的寢宮,拜堂後,就要將太子妃送去正宮寢殿,然後,太子需和她同住半月,再輪到其他妃嬪。

這是正妻的資格,其他妾媵是享受不到的。

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豐盛的菜肴,美酒,散發出極其濃鬱的香味,比當年羅迦凱旋的聲勢更加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