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淼還是覺得老大不妥,卻又哪裏敢再說什麼?隻囁嚅道:“陛下,這可是立皇後的大事,您要三思啊……”
如此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忽然被立為皇後,後宮會怎麼看?群臣會怎麼看?就算羅迦憑借自己的威望強行彈壓下去,可是,這隱患一旦埋下,又該怎麼辦?
“陛下,北國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而且她又是亡燕之女……”
“她是馮氏,通靈道長的侄女!不是什麼亡燕之女!通靈道長形同北國國師,他的侄女,難道就做不得皇後?”
高淼這才明白,為何陛下在她進宮之前就給她安了這樣一個身份。很顯然,他在北武當時,就動了心思。
“是是是,老奴知罪。陛下,不妨慢慢來……一步一步……”
羅迦怫然:“如何一步一步?”難道要芳菲從低等妃嬪做起?這怎麼行?別人可以,她不可以,因為她已經吃了太多苦頭了。再說,如果不達到一定的級別,別人仍然會盯著她的身份,不如一勞永逸。
高淼但覺不可思議,陛下就真的這麼急迫要立她為妃?
“陛下……”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宮人通報:“陛下,太子和太子妃求見……”
羅迦皺起眉頭,不是早已說了不見麼?為何又來求見?此時此刻,他完全不想麵對兒子。
高淼不得不盡職盡責地提醒他:“殿下大婚,按照規矩,是該來拜見陛下的。”
“太子和太子妃還等在門外。”
這麼冷的大雪天,那年輕的夫婦一直等在外麵求見,羅迦也不能不見,隻好說,讓他們進來吧。
太子夫妻頂著一身的風雪,進了立正殿的偏殿。這裏相當於羅迦的私人會客室。太子覺得有些奇怪,以往,拜見父皇一般都是在禦書房或者寢殿。但是,這一次,竟然隔了這麼遠的距離,而且父皇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羅迦一出來,夫婦倆就跪了下去:“兒臣參見父皇。”
羅迦坐在龍椅上,受了兒子這一拜,李玉屏異常懂事,嬌聲軟語,十分賢惠。羅迦本就很欣賞這個兒媳,又加上和李大將軍的關係,對她倒頗為熱情,忙賜坐上點心。
也許是一種直覺,太子竟然發現父皇的神色有些奇怪,每每遇到自己的眼神時,就有些躲閃。
他心裏更是驚惶,父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已經處決了芳菲?可是,他又不敢在這裏問出口,更無法當著太子妃過問其他女子的下落。
本來,他已經多次求見無果,還是拉著太子妃做擋箭牌,才換得羅迦的接見。他心急如焚,淡淡地和父王說些言不由衷的客氣話,心裏跟貓抓似的。
他忽然想起來,就問:“父皇這些天生病了?現在好些了沒有?”
羅迦淡淡點點頭。
太子更是驚異,父皇明明看上去氣色如常,甚至眉梢眼角間,還隱隱露出一絲喜悅或者說是春色。
男人看男人,方明白那樣的神情。自己新婚燕爾,尚沒有這麼喜色,父皇,他都宣稱生病了,怎會這樣?
他疑心自己看花了眼睛,可是,就在父皇和李玉屏簡單聊天時,他這種神情就更加明顯了。明明就是煥發了第二春的樣子。也許,他這樣的形容是不對的,可是他了解父皇,在自己大婚的那天,他雖然也是歡聲笑語,但眉宇間的沉悶,他都能感覺得到。為何現在,父皇表情平淡,反而蘊藏了一絲遮掩不住的喜色?發生了那麼大的巨變,到底父皇會遇到什麼樣的喜事令他如此?
他更是不安,卻試探性地說:“多謝父皇恩典,竟為兒臣的大婚放了七日大假。”
“因為宮裏許久沒有任何喜事了。就算換一個心情吧。”
太子發現父皇避重就輕,也問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