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芳菲!”
他第一次,態度那麼堅決:“這不是診金!”
不是診金,是什麼?
她抱著盒子,竟然忘了追問,因為,他的手就放在她的手上,帶著灼熱的溫度,帶著兩個人都那麼悸動的狂熱的心跳。
這才是好!
這才是真正的好!是她在羅迦身上,也從未體會到過的。
許久,她才抽開手,仍舊牢牢地抱著盒子,卻猛地遞過去:“殿下,我不要!”。
“……”
盒子被塞回來,他抱著,如一塊燙手的山芋。
“芳菲,一路上要多保重。”
她沒有說謝謝,隻是默默地上了馬車。
其實,現在最該保重的,是太子本人了。
心裏忽然變得慌亂,自己每再多停留一下,便是對他更多一份的危害。
“殿下,我走了。”
“芳菲……”他欲言又止,話都沒說完,卻什麼都無法說了。
“殿下,”她也欲言又止。
可是,還是放不下心,一口氣就說了出來:“殿下,關於熏香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勸諫。陛下恩寵小憐,他不會聽進去的。這種事情,就跟吸毒一樣,慢慢地上癮了,他現在已經變了一個人了,要美人不要江山,你如果一不小心,反而為自己招來禍端。”
“隻是,如果我不說,還有誰能勸諫父皇?那班子大臣,一個個都是表麵叫囂自己忠誠,其實,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她更是擔憂,真真後悔,自己根本就不該說出來的。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芳菲,是父皇不惜福,你待他這樣好。”
她垂下頭去。
“禦醫們難道不知道麼?難道不會發現?可是,他們什麼都不說。隻有你才會提出來。”
這是宮裏的潛規則,誰會打破這個潛規則?
“殿下,你不用說了,你回去吧。記住,凡事不可強出頭,走了林賢妃,來了張婕妤,也不見得就是好惹的。你多保重。”
“你也保重。”
芳菲放下簾子,輕喝一聲:“上路!”
車夫“駕”的一聲,車轔轔,馬瀟瀟,秋風秋雨愁殺人。
太子久久地站在雨中,看著那遠去的馬車,手裏的錦盒,沉重得如一座山一般壓下來。良久,才馳馬往回走。
從此後,便是天各一方了。
世人都羨慕王子王孫的榮華富貴,可是,就算是金枝玉葉,又豈能真正的無所顧忌,自由自在?
馬車奔出去老遠,才傳來肆無忌憚的哭泣聲。已經學會了壓抑,學會了忍耐,那個錦盒,是多麼希望得到,不是裏麵的金子,要的就是那個盒子——
可是,自己還能怎樣呢?
要被羅迦發現,殿下必然受到嚴厲的懲罰。
就算是廢黜的妃嬪,也是他北皇陛下的妃嬪。
稍有逾越,便是亂倫大罪。
天下,唯有皇帝可以肆無忌憚地犯罪,其他人,統統不許。
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太子,他必然還會長長久久地留在宮裏。
就算是太子,位置也不見得那麼牢固。
萬一小憐生下兒子,他的地位,也許會岌岌可危的。
……
此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仿佛要下雨一般,看起來,如黑夜。
風裏,忽然傳來激烈的馬蹄聲。
芳菲聽見了,急忙拉開簾子,心裏充滿了一種急切的恐懼的喜悅,是太子?又是殿下?可是,這種喜悅立刻被一種巨大的驚恐所取代——來人,竟然是兩名帶刀侍衛。
他們全副武裝,她根本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他們拚命地追逐。
這是要幹什麼?
陛下又派人來追殺?